当夜,垣县府库中的所有粮草辎重都被燕云军搬上了大船,到了天亮的时候百姓们战战兢兢的拉开房门才发现,垣县已经换了主人。
徐世绩站在垣县南门的城墙上,看着这座城池脸色微微有些发白。他接下来要下的命令有些残忍,但想到主公还在长安城中冒着天大的风险,他的眼神就逐渐变得冷硬下来。
屠杀
城中所有唐军降兵和县衙官府的官员一个不剩全都被徐世绩下令砍了脑袋,游骑和斥候已经连夜搜索了垣县方圆二十里之内,所有逃走的唐军士兵也一个不剩都被抓了回来。一千多颗人头被斩落,南门外码头边的河水被染红了好大一片。
然后徐世绩让人贴出去告示,所有百姓二十日之内不许出城否则杀无赦。他便是心肠再硬也做不出屠城这种事,虽然现在力求一个快字,为了保证消息不被泄露屠掉这一个县城的百姓也不算什么,可让他下这样的军令确实有些为难。
正在他看着城中那些百姓心情有些矛盾的时候,却见一员大将带着上千甲士进入城中,从南街开始杀起,城中三千余百姓竟是被杀了个干净。
不多时,浑身是血的伍天锡缓步走上城墙,抱拳对徐世绩说道:“末将擅自下令屠城,触犯了军律请军师责罚!”
徐世绩嘴角挑了挑,转过身子一言不发。
“非常时期……这件事你可以日后自己向主公解释。”
过了很久,徐世绩缓缓的说道:“传我军令,自即日起由伍天锡为先锋将军,裴行俨调回中军听令。”
伍天锡眼神一亮,随即郑重的点了点头。
一切为了主公。
徐世绩看向城门外的大河,长叹了一声:“这便是战争。”
自这天起,沿河而上的燕云军先锋军,一路上遇到的船只,无论渔船官船一律屠尽,自垣县至河东郡,杀人逾万。黄河下游,日日可见浮尸。沿河两岸,唐军堡寨营地尽数被屠灭。也正是因为这一路上的血腥暴力,日后伍天锡得了一个人屠的称号。
当燕云先锋军进入河东郡之后,看着前面那座大城伍天锡默然而立。想到垣县屠城那日之前,军师曾找自己单独谈话的内容伍天锡就不得不摇头苦笑。
“我乃三军之帅,屠城之令若是出自我口,便恶了整个燕云军之名……若出自你手,只恶了你一人之名……他日主公面前,我自然会谢罪。”
军师的话犹然在耳,自己的名字也不知道日后会被多少人唾骂。
-------------------【第六百三十五章 你们没这个资格】-------------------
时间眨眼而过,转眼间李闲在长安城里已经过了半个月,以外臣的身份参加了皇后的葬礼之后就再也没有进过太极宫,令人不得不有些想法的是,皇帝也再也没有召见过他。这让本来打算巴结一下燕王的朝臣都开始犹豫起来。这似乎是一个讯号,一个皇帝有意疏远燕王的讯号。
在李闲到了长安之后的第十六天,齐王府外围突然多了数百名禁军,附近几条街都变得戒备森严起来,虽然李闲的出行并没有受到禁制,但无疑这变故其中的含义让人不得不深思一番。
曾经拜访过燕王的朝臣再也没有登门,打算拜访燕王的人也打了退堂鼓。从炙手可热的权臣到被冷落,这个过程似乎太快了些。便是和燕王一直走的颇亲近的纳言裴寂和光禄大夫刘政会似乎也刻意表现的冷淡起来,其他人似乎是嗅到了什么,于是朝中开始出现针对李闲的声音。
李闲到了长安城之后的第二十天,早朝之后出现了第一份弹劾他的奏折。这奏折到了李渊手里之后却又没了声息,石沉大海一样没有一点回音。这份奏折弹劾燕王李闲出身草莽,不尊礼法,不懂规矩,不知轻重。
知道这件事的并不多,除了写奏折的人和皇帝之外,便是朝中寥寥几位权利极大的重臣知道,裴寂,刘政会,萧瑀,柴绍和虞世南等人。但是没有纸里能包住火的事,很快朝廷里便渐有传言说皇帝有意剥夺了李闲的军权,更有甚者说皇帝因为李闲在皇后葬礼时候有些大不敬的举动准备将其拿下入狱。
因为这份奏折陛下没有批复明示,所以那些善于钻营的朝臣以为等到了一个机会。他们以为揣摩透着了圣意,所以弹劾李闲的奏折越来越多起来。
本以为这样做是窥破了天机依照皇帝意思做事的朝臣们,自然不会知道第一个上奏折弹劾燕王的御史被皇帝骂了个狗血淋头,然后赶出了京城跑去一个穷乡僻壤的小县做县令,只怕这辈子都别想再回到京畿重地任职。从七品和御史和从七品的县令看起来品级相同,但要知道御史在朝中可是一种极特殊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