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一种止疼的法子?”
“有”
“怎么不用?”
“我忘了”
谢映登听到这三个字之后,险些又把伤口崩开。可李闲接下来的话让他顿时生出无限感慨来,心说大丈夫理当如此。
“曾经有个姓刘的将军,在一场激战中被人伤了眼睛。战争结束后他找到一个有名的郎中去看,郎中仔细检查之后说,您的眼睛已经开始腐烂了,我必须将眼睛里的腐肉刮掉,眼睛被刀子割这种疼很难忍受,我可以为您用一些麻醉止痛的药。但是那姓刘的将军却拒绝了,然后躺在床上硬撑着让那郎中将眼睛里的腐肉一刀一刀剜了去,他也如你这样,郎中割一刀他便数一刀。”
“他为什么不用药?”
谢映登诧异问道。
“因为但凡麻醉止疼的药物,对脑子都会有影响。这姓刘的将军说,我是一个军人,我需要一个冷静清楚的头脑来思考问题,所以绝不能使用麻醉的药物。我必须对我自己负责,也必须对我手下的士兵们负责!”
“真英雄!好汉子!”
谢映登激动难耐的赞叹了一句道:“请问,这姓刘的将军是谁,哪个朝代之人?为什么我从不曾听到过这个典故?”
“是哪个朝代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典故告诉你一个道理。”
李闲道:“为将者,要时刻保持清醒。正如你现在要面对的局面,该如何选择你应该冷静思考之后再做出决定。”
李闲走出房间的时候,小狄压低声音问:“安之哥哥你配置出来的麻药真的会对脑子有影响么?”
李闲道:“在眼睛上用,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但在后背上用,肯定对脑子没什么影响。”
“那你为什么不给谢映登用?”
李闲叹了口气极认真的说道:“我说了……我是真的忘了……”
……
……
程知节带着轻骑风一样旋进了黎阳城,五千jing骑踏着青石板的路面迅疾如雷的将黎阳城内守军大营四门封住。而这个时候,雄阔海,谢映登带着几百人的亲兵已经将大营里王伯当的亲信全都控制住,该杀的杀,该抓的抓。薛伦为了活命,干起活来格外的卖力气,这一晚,被他砍了脑袋的同袍就不下十几个。
士兵们惊慌失措的爬起来的时候,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状况。谢映登带着雄阔海,薛伦在大营里杀人的时候,张亮带着亲兵将城墙上的守军彻底控制住。他以大营爆发叛乱,王伯当大将军正在带兵平叛为借口,让守军坚守城池不许离开半步,到天亮的时候大营已经被燕云jing骑控制,城墙上的守军才知道自己上了当。可这个时候,王伯当和他手下上百个亲信将领全都被杀,燕云jing骑就在大街上来回巡视,他们除了认命之外就是放手一搏,事实上,在这样的乱世里士兵们极少有绝对的忠诚。
让他们去拼死为王伯当报仇,这是一件极不现实的事。
他们跟着王伯当,就是王伯当的兵。现在燕云jing骑进了城,燕王也进了城,他们对于换一个人做首领其实没什么抵触之心。瓦岗寨都不在了,大塔寺一战后,瓦岗寨的溃兵大部分都投降了燕云寨,这件事他们都知道,只是谁都没有想到他们也会有这么一天罢了。
擒贼先擒王,亘古不变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