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屋子之后又拐进一条密道,走了挺远才又进了一个看起来挺宽阔的院子。路秀儿此时已经有些迷糊,根本就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只是出了密道之后有豁然开朗的感觉,院子大的有些离谱。
过道两侧,数百名身穿大红sè绣锦鲤锦衣的男子见方小舟进来,立刻躬身行礼。
“见过执行使大人!”
数百人同时垂首说话,整齐的好像一个人。
方小舟微微颔首,并没有停留直接走进了正堂。他指了指后面,然后径直往内堂走去。两个红袍暗侍卫架着路秀儿直接进了后院,打开一间石室将路秀儿丢了进去。不多时方小舟举步走了进来,在椅子上坐下后摆了摆手。石室中的暗侍卫立刻转身离开,屋子里只剩下他和路秀儿两个人。
路秀儿挣扎着靠在柱子上坐下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隔着衣服看不到什么,也没有血迹。
“你是个有心人。”
方小舟微笑着说道:“进门的时候你装作垂首忍痛,但你一直在观察。我可以告诉你,最初进门的地方是行宫浣衣房,是宫里面最下贱最低等的人呆的地方。那里的人不是年老的宦官,就是被贬黜的宫女妃子。”
“是不是觉着挺神秘?”
他看着路秀儿说道:“我的人叫暗侍卫,顾名思义,就是一群生活在黑暗中的人,除了陛下之外,没人知道我们的存在。我曾经在龙庭卫做事,但是因为某些事我引起了文刖的嫉妒,所以他要杀我。陛下又舍不得我死,只好把我罚去浣衣房。这五年,我都是在浣衣房渡过的。文一刀以为我在受苦,其实他哪里知道,我何止是受苦,简直是煎熬。”
“我在这里和你说话,但是却不能逗留太久。因为我还要赶回去干活儿,表面上,我还是一个因为得罪了权贵而被贬黜的小宦官。你不知道,浣衣房那个管事老阉人有多狠,我若是回去的晚了,会挨鞭子的。”
“我在浣衣房干了五年,可是没少挨打,因为我干活儿细致,所以那些宫女妃子们的衣服都是由我来洗,你可能不相信,女人的衣服也臭的很呢。五年,浣衣房的管事换了七个,都是我杀的,都死在这个院子里,只有陛下知道。谁又能想得到,浣衣房的一个不入流的低贱小宦官,竟然是暗侍卫的头领?”
他笑的有些得意:“我知道你是燕云寨的人,你们燕云寨杀了文一刀,我很开心,所以才会和你说着这么多。有机会我要见见你们的大当家,杀他之前我一定要亲口说一句谢谢。”
“你就在这里休息一下,等我干完了活儿再来找你聊聊。”
方小舟站起来,微笑着说道:“我还没和你聊够呢,所以别担心我会杀了你。”
他走出房门,立刻有几个红袍暗侍卫上来,伺候着他更衣,换了一身看起来肮脏而下贱的低等阉人服饰。他站在那里,几个暗侍卫手脚麻利的帮他将衣服穿好。方小舟回头看了路秀儿一眼,笑了笑,然后转身走了。
……
……
路秀儿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忽然有一种吃了死老鼠一般的恶心感觉,想着方小舟说过的那些话,越想越觉得胃里面一阵翻腾,终究还是没有忍住吐了出来。因为身子不能动弹,这一口他都吐在了自己身上。可是看着身上那黏糊糊的东西,他也觉着吐出来的东西比那个身穿红袍靴子上没有一丝尘土的方小舟也要干净些。
吐出来之后,恶心的感觉稍微减少。路秀儿仔细打量了一下石室中的布置,然后叹了口气。
他知道自己必死无疑,诚如方小舟所说,他听了很多不该听的事,看了不少不该看的东西。但是在死之前,他知道自己必须做点什么。镇静下来之后,他开始认真的思考如何能将消息带出去一些。
这很难,因为他知道自己出不去。
他闭上眼,陷入沉思。
沈记粮店一如既往的开门迎客,来来往往的生意看起来倒是不错。掌柜的是一个看起来五十岁左右的老者,胡须有些发白,脸上的皱纹很深,但是看起来却jing神奕奕。他低着头在纸张上记录着今天的买卖,不时抬头看一眼外面的经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