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有些看不起自己。
正想着自己的不甘,正品着自己的苦涩,忽然军帐的帘子撩开,张亮拎着酒壶走了进来,他身后的亲兵捧着一个食盒,进来后将食盒打开,把里面的下酒菜摆放在桌案上之后那士兵便躬身退了出去。张亮在徐世绩对面坐下来,斟满了两杯酒后笑了笑道:“军师难道躺着也能喝酒?”
徐世绩起身,有些怅然的说道:“你倒是有些等不及了。”
张亮自嘲道:“难得今天见到军师有心思和我说话,若是不趁着这个机会将我东主交待的事情办了,ri后只怕再无机会。而且,此时那些人都在大当家帐中议事,偏偏你我两个闲着无聊倒也是难得的很,一边喝酒还能将我该做的事做了,何乐而不为。”
他看了徐世绩一眼道:“军师看我不顺眼。”
徐世绩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没承认,没否认。
“因为我是密公的人。”
张亮笑了笑说道:“可是这或许算不上个正经理由,密公雄才大略,远不是翟让之流可比的。如今翟让已经不再信任军师,由此可见翟让为人并不值得军师追随。军师虽然没有见过密公,但也应该听说过密公求贤若渴的名声。密公知人善任,若是军师肯协助密公成其大事的话,难道不比在瓦岗寨中辅佐那不成器的翟让强上百倍?”
他再次给徐世绩满上酒,看了看徐世绩的脸sè继续说道:“军师难道还没察觉,如今……对于瓦岗寨来说,军师已经是个弃子。”
徐世绩再次一饮而尽,抬头看了张亮一眼叹道:“你……又怎么知道,自己不是个弃子?”
张亮怔住,想了想说道:“密公不会放弃我,我也不会是弃子。”
徐世绩冷笑道:“李密丢弃的棋子还少了?”
“那是因为他们没本事,没本事的人被放弃也不可惜,不可怜。可军师是有大才大智的人,密公得军师相助如虎添翼,军师当年入瓦岗,还不是想谋个好前程?天下大乱,谁都想从这乱世中分一杯羹。可翟让非明主,就算今次不被燕云寨所灭,早晚也会灭于他人之手,如他那样左右摇摆优柔寡断的人怎么可能长久。”
张亮语气诚恳道:“军师当有自信,以你之才换你以后锦绣前程,就算离开翟让,这也算不得什么丢人背信的事。”
“今天你来,只是为了说这句话?”
徐世绩忽然叹了口气问道:“你说这话的时候,自己有没有觉得心慌?”
张亮却也不在意徐世绩的讽刺,而是点了点头极认真的说道:“确实心慌,还心虚。”
……
……
李闲吃过午饭之后又去看了看牛进达,人还昏迷着,不过脸上的死气倒是去了不少,许智藏老人说这人运气好的离谱,两刀,几乎前后通透,却没一刀伤及要害,也不知道是那刘黑闼下手的时候因为害怕内疚而没有看准方位,还是他念及两人多年的情分故意手下留情。
李闲是个看问题有些灰暗的人,他对事情从来不会往太美好的方向去看待。所以,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刘黑闼刺的那两刀都偏了是因为良心发现。
“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李闲看着牛进达问道。
“这个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