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意思?”盛伦从一开始的喜悦,突然觉得哪里不对。
什么叫不用回来了?
“你都三十多岁了,爸爸妈妈没有义务再养着你,往后你好好过日子吧。”盛父淡淡地说道。
“你要把我扫地出门?”盛伦并不是个蠢蛋,顿时震惊地问道。
盛母脸上露出淡淡的不舍,却最终叹息了一声,没有反驳盛父。
“我是你儿子!”
盛父突然就笑了,他讥讽地看着突然变得暴躁的儿子,冷酷地说道,“你不是不想给我这个肮脏的商人当儿子么?”见盛伦语塞,他不耐烦地说道,“你的工作没有什么要交接的,收拾收拾房间的东西,以后别叫我再看见你。”
他已经被这个儿子伤透了心,一想到他一句话一句话跟刀子一样往自己老两口的心窝子里捅就觉得痛心,更何况他看出盛伦完全分不出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他甚至不知道该在这个时候为外甥和妹妹撑腰。
盛家落在他的手里,只怕没有好下场。
“这可是你说的!”盛伦当然是个有骨气的人,他咬着牙奔上自己的房间,去收拾自己的东西。
他对盛父把自己赶出家门,除了被抛弃的愤怒,其实更加放松。
没有了盛家的束缚,他就可以更加自由地享受自己所爱的一切,享受自己的人生了。
他也不会再被如同木偶一样摆布,不能表现出真正的自己。
他想到这些,只觉得盛家的别墅更加气闷,叫他更加想要远远地离开这里,海阔天空。
他用最迅速的动作将所有的行礼都收拾好,怀着几分痛恨与解脱拖着行礼冷冷地走过盛父盛母,甚至没有告别,直到走到门口,却听到冷冷的声音传来。
“等等。”
他一转头,就看到方才无情地逼迫着高森的那个陌生的男人,正用一双冰冷如故的眼睛看着他。
“怎么,也想叫我签一份解除父子关系的声明文件?”盛伦对雷玄的印象非常差,只觉得这个男人是用卑鄙的手段逼迫高森和高希父子分离。
这样的人,如果不是他看起来很不好惹,盛伦早就一拳头砸在他的脸上了。他看着雷玄英俊而冷漠的脸,只觉得这人完全没有人心,叫人鄙夷,一时戏谑地说道,“你别担心,我的名下没有任何盛家的股份,就算净身出户,也不必担心和盛家再有财产纠葛。”
当他稀罕盛家的臭钱似的。
对于这样有骨气的盛伦,雷玄有些漠然。
他沉默了片刻,突然问道,“净身出户?”
沈望舒突然勾起了嘴角,侧头看着自己很坏的爱人。
“没错,所以我可以走了么?”盛伦讥讽地问道。
“不可以。”
“你!”
“你忘了银行卡没有交还。”雷玄冷冷地说道,“那是盛家的钱,你不能带走。”
盛伦几乎是出离地愤怒了。
他没有想到这个无耻的男人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他决不能忍受这样的侮辱,冷笑了一声,把自己的钱夹掏出来用力地摔在了雷玄的脚下。他又看了看默不作声的盛父盛母,目光扫过那些见多识广,早就见多了豪门新鲜事儿因此看起来有些麻木的律师们,拖着行李箱扬长而去。
沈望舒看着他走了,这才叹气道,“他的车也是盛家的臭钱买的。”
当然,如果没有一辆车,想要艰难地拖着行礼回去自己的酒店……
没钱看起来她哥也别想住豪华酒店了。
沈望舒觉得自己是个很贴心的人。
盛伦厌恶继承盛家,厌恶盛家的臭钱,那从此不会再用了,不是随了他的心愿么?不过她是对钱很感兴趣的,从地上把钱包捡起来翻看了一下,笑了笑对盛母说道,“我哥真是一个暴脾气。”她把钱包交给盛母,看着母亲一脸疲惫的样子,显然是今天的打击有些太大了。盛父虽然嘴上说得硬气决绝,然而眉眼之间还是有一丝疲惫。沈望舒自认是个凉薄的人,做不来难受。
她送这些看了一场大戏,彼此用目光交流的律师们出门,这才心情不错地回来。
“以后盛氏总经理就由你来做,你别怕,爸爸会帮着你。”盛父坐在沙发里喝茶,似乎要把身上和心里的寒气都驱散了。
“爸爸不觉得我对哥哥太冷酷?”沈望舒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道。
“你对爸爸妈妈很孝顺,刚才还为小希争取他的利益,爸爸明白你的心。”次女从前看似温柔乖巧,可原来却是一个恩怨分明的性子。
她对自己的亲人很好,可是又会对伤害了父亲母亲的兄长很冷酷,盛父有些记不清楚那个从前总是乖乖的小女儿了。她仿佛是被哥哥姐姐的光芒压制,所以一直都没有露出本来的性格,盛父甚至相信,如果盛嘉没有死,这个小女儿会一直压抑本性,乖巧清纯地做一个可爱的女儿。
可是给盛家带来光彩的姐姐死了,哥哥不中用,她就走出来,为家族遮风挡雨。
沈望舒显然不知道盛父心里在感慨什么,只是垂着眼睛,看他苍老的手拍打自己的手背。
“雷总……”
“叫他阿玄吧。”
“阿玄也很好,对你没的说。”不是谁都愿意养一个跟自己没有关系的孩子的。盛父觉得雷玄单凭这一点,就非常令人敬佩。
“因为他爱我嘛。”沈望舒微笑炫耀道。
盛父虎躯一震,回头看了看同样脸色扭曲,都做不出哀愁的盛母,呆呆地看着沈望舒。
这种炫耀得意的感觉是个什么情况?
好肉麻哦。
老两口觉得自己和年轻人充满了代沟,完全不懂得年轻人的恋爱,因为当沈望舒说出这么肉麻得叫人浑身恶寒的话以后,冷着脸看不出喜怒的英俊青年,他的脸依旧面无表情,却默默地把耳朵凑到了女儿的手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