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会儿,他说,“你也甭拿些好话糊弄我,我看这课啊,年前是上不了了!”
见杨柳面露疑色,老头儿立刻给了她个久违的白眼,十足鄙视,“你不是去那个什么《密折》试镜了么,谢思道那小子是个急性子,你就看着吧,他年前一准儿开机!”
原来说的是这个,杨柳心头一松,还以为他又脾气上来,要赶自己走呢。
不过,“我就是去试镜,一起去的还有三个人呢,也不一定就是”
她本来是说实话的,正式结果出来之前一切皆有可能,谁敢说这样的大话呢?
然而宋典十分不高兴,把眼一瞪,恶狠狠地说,“什么不一定是!白跟着老子学了,连这点信心都没有!你看看那三个都是什么玩意儿,亏你还敢去试镜,试个镜都畏畏缩缩吓成这样,以后还凭什么跟别人竞争?干脆以后你也别来了!省的说出去丢我的脸!”
一通话迫击炮似的把杨柳轰的体无完肤,眼前一片金光,老半天回不过神来。
我勒个天!
杨柳心中的震撼难以言表,三观再一次被刷新。
自己真傻,真的,本以为之前那几天的刁难就算顶级的了,乖乖,现在才知道,感情人家一直都没动真火!
她还暗自腹诽呢,看着老头儿干瘦巴巴的,吼起来也挺底气十足的么……
最后,踩了地雷的杨柳直接被宋典挥舞着扫帚赶出来,老头儿在里面摔上门之后,又哑着嗓子吼,“走吧你,落选的话以后也别来了!”
摔门声简直震天响,杨柳两只耳朵都嗡嗡的,一腔子小心肝儿乱颤,好久才勉强平静下来。
她刚要走,又想起一件事儿来,然后硬着头皮敲门——理所当然的没人理。
她忍不住长长的叹了口气,隔着门喊,“老师,我走啦,刚才进去拿的那一包大的是包子,牛肉洋葱和胡萝卜羊肉馅儿的,天冷了,您什么时候懒得出去吃饭了,就自己热热,实在不行用微波炉叮一下也可以。旁边那个小一点的油纸包里是卤味,上次见您爱吃猪耳朵,这次就多带了些。”
说到这里,她停下来,屏气凝神的贴在门上听了会儿,可一点动静都没有,也不知老头儿到底听没听见。
她颇有些苦恼的抓抓头发,最后干脆从笔记本上撕了张纸下来,把刚才喊的话又写了一遍,最后着重提醒千万不能放在外面过夜,不吃的时候就搁在冰箱里。因为宋典的老花眼比较严重,她还特地用了加粗的签字笔。
杨柳本打算给他贴在门上的,可手边也没有个双面胶啊什么的,用口水的话也未免忒不讲究。思来想去,她也是越发的胆大包天了,竟往拳头上哈了口气,然后牟足了劲儿,哐哐哐砸门!
“干什么呢!”
里面的宋典一声暴喝,杨柳赶紧把写满字的纸放在门口,脚底抹油开溜。
才下去两层楼,宋典就呼的一声掀开了门。听着楼梯间震天响的逃跑声,他刚要习惯性开吼,眼角的余光却先一步瞥见了地上的纸片。
老头儿一怔,嘴唇蠕动两下,还是有些费力的弯下腰去,捡起纸片看了遍,然后才不情不愿的嘟囔,“心思都不放在正经事上!”
说着,他再次重重关上门,随手就把纸揉了两下,丢到客厅空荡荡的垃圾桶里了。可等他走出去两步,看到餐厅桌子上还没来得及被放进冰箱的一大一小两个包,老头儿又停住,慢吞吞的倒回来,重新把纸片从垃圾桶里捡了出来。
他翻来覆去的拍打几遍,又噘着嘴吹了吹并不存在的灰尘,想了下,还是去了书房,开了书桌上层右手边的抽屉,把纸平展开用力压过之后,夹进一本边缘已经有些破损的黑色素封皮记事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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