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黼道:“他甚是命大,有刑部的高手护卫呢。侯爷既然来了,快请进去看一眼罢了。”
崔印点头,将走的时候,忽然又止步,因对赵黼说道:“上次相见,说若世子得闲要去我府里饮宴的,说来我倒还欠着这一顿酒席呢,不知两日后如何?”
赵黼道:“使得。只有叨扰了。”
崔印笑道:“求之不得才是真的。是了,世子过去,不妨让谢公子同行,我甚是喜欢这些少年俊才……不知谢公子可也赏光?”
云鬟道:“因有些杂乱公事,尚且不知,先领谢过侯爷的好意了。”
崔印道:“不妨事,自然是前途要紧,只不过……但若得闲,就跟世子同去无妨。”说完之后,才一点头,转身入内去了。
两人上了车,赵黼瞅了云鬟一会儿,终于说道:“我觉着崔侯爷方才表现略怪,他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
云鬟低着头道:“或许是看出有些相似,只不过……应该想不到会是我罢了。”
赵黼仰头出神了片刻,点头道:“许是如此。”
云鬟不再出声,只是心底难免竟又想起了崔侯府的数人,其中最令她惦记的,便是那个曾顽劣的弟弟……也不知过了这几年,他如何了,是不是长进了许多。
谁知赵黼在旁,因见她不言语,他的目光逡巡来去,不觉又想到一些不该想的,因凑在耳畔,低低说道:“你以后,能不能少裹缠那些东西……至少,别那样紧……我看着都……”
云鬟顿时飞红了脸,转头瞪他道:“世子,你、你又说什么。”
赵黼悻悻地:“说也不成?”
正在僵持之时,便听隔着车壁,有人问道:“敢问里面的可是晏王世子殿下?”
赵黼掀起帘子看了眼,道:“你是静王府的人,如何来寻我?”
那人果然是静王府的长随,见了赵黼,忙满面堆笑行礼道:“是我们王爷派我去世子府,相请世子过府吃酒呢,因府里的人说世子一大早儿出了门,小人还才去京兆府寻了一回,可算是追上了。”
赵黼说道:“我今儿不得空呢,改日再去。”
谁知那人道:“世子!王爷特特有请,还说要请谢公子一块儿呢。”
云鬟原本拧眉不理他,闻言才睁开双眸。
赵黼回头对云鬟道:“我四叔请你,你去不去?”
云鬟摇头,打起精神道:“我算什么?然而世子跟王爷素来交好,您还是去吧。”
赵黼见她不去,自己竟也没意思,正要回头叫那人回去,不料那长随求道:“求世子万万赏脸,王爷再三吩咐,今儿一定叫请到人,且一定请世子跟谢公子同去呢,求世子可怜小人一路从王府跑到世子府,又从世子府跑到京兆府……腿都断了才好不容易追上的面儿……不然小人回去就要给王爷打死了呢。”
赵黼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见他说的这样可怜见儿,便笑对云鬟说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然咱们还是去罢?何况四叔既然待见你,你自然也要受人抬举些,且昨儿殿上好歹他也替你说话过。”
云鬟心中转念,觉着此话有理,便道:“既然如此,不好拂逆,就随你是了。”
赵黼看着她,心中有件事儿待说,想了想,却只一笑。
当下竟乘车往静王府而来,下车入内,到了兰桂堂之上,静王早就等候多时,便迎了出来:“去了这半日不见人回来,我还以为今儿必然是不来了呢。”
赵黼道:“别的人尚可推却,四叔是谁?我自然立刻飞来。”
静王笑道:“罢了,当着小谢的面儿,如何也这样口没遮拦。”
“可知我当着她就越……”赵黼本也要调笑两句,猛地想起那日静王暗示自个儿的话,便反而收声了,反而淡淡地说:“不妨事,她是个正经人,闲话半点儿也不往耳朵心里去。”
云鬟上前行礼完毕,三人就在厅内落了座。
即刻有宫女送上茶来,赵黼问道:“四叔今儿如何好兴致,请我们吃茶?”
静王含笑瞥着他说道:“你是有些坏了,先前在京中,三天两头便要过来一趟,如今我不请你,你就不来了。”
赵黼笑道:“哪里,我不是有些事绊脚么?来得勤了,又怕你跟皇爷爷一样嫌弃我。”
静王大笑道:“连圣上都奈何你不得,我又敢怎么样?”
说到这里,就听外头有人道:“薛公子来了。”
云鬟跟赵黼听了,面面相觑,赵黼心想:“我怎么竟忘了他?”
云鬟心中想:“当真是薛家哥哥?”眼皮竟也突突地跳了起来。
静王笑道:“君生来了,甚好,真是时候。”
却见有人从外头进来,生得面若美玉,气质温柔,着一袭月白纻丝长衫,正是薛君生。
君生上前行礼,又拜见赵黼,目光一动看见旁边的云鬟,见她垂眸淡静之态,薛君生怔忪了片刻,却又神色如初,笑问:”这位公子是?“赵黼不答,静王道:“这位是会稽上京的谢公子,昨儿殿上面君的那位。”
薛君生忙深深作揖道:“久仰大名,今日相见,不胜荣幸。”
云鬟只也起身回礼,默默道:“先生不必多礼。”此刻才抬起双眸。
两个人目光相对,顷刻却又彼此移开。
因赵黼在跟前儿,薛君生只在静王身侧站着侍立,看着安安静静,时不时地替众人倒些茶水。
静
王同赵黼说了些闲话,很快到了晌午,便移步到侧花厅内用饭。
正要落座,却见一名宫女走来,说道:“王妃听说世子爷来了,很是喜欢,命厨下多做了几个世子爱吃的菜色。”
静王笑道:“知道了。”又对赵黼道:“待会儿你不如去见见你婶子。”
赵黼面色淡淡道:“内外有别,无端端去见婶子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