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接触(2 / 2)

没什么值得理会的,不管来的人是谁,如果是麻烦,随手处理掉就是了。

直到不速之客走到他旁边,飞坦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电视屏幕上的游戏画面。不过他的身体比刚刚稍微放松了一点,因为那人的气息是他了解的,他知道来者是蜘(同)蛛(伴)。

这段从绷紧到略微放松的变化是细微的,不易被人察觉,在普通人视角看来,飞坦似乎沉迷于游戏,所以没注意到有人进门。而且飞坦今天没有穿斗篷,衣着是宽松的休闲风格,短袖T恤和长裤,乱翘的发尾表示他的叛逆,再加上娇小的身形,宛如一个正处于“中二期”的,普通的,喜欢打游戏初中男生。

咳,实际上,飞坦不仅早已成年,还是因窟卢塔族灭族事件于不久前闻名世界,悬赏等级升为A级的犯罪团伙“幻影旅团”的成员之一。

俗话说得好,人怕出名猪怕壮。

如今幻影旅团成了风口浪尖,全世界无数“猎人”摩拳擦掌,旅团没厉害到可以与全世界硬碰硬的地步,近期不会有旅团活动。

各分东西,自由活动的旅团成员里,多数旅团成员也不想惹太大的麻烦,而少数好战的旅团成员,杀那些闻臭而来的家伙,杀来杀去也差不多杀累了,选择歇着。

飞坦就属于想歇着的那一种,即使此刻有强盗入室,只要不惹到他头上打扰他打游戏,他也懒得动手。至于屋子里的其他东西,想抢什么随便抢,反正这屋子不是他的,似乎……也不是侠客的。

反正和他无关就是了。他可从来不是什么热心的家伙,所以也不会对来人主动打招呼说“侠客暂时出门办事去了”之类的话,只是一声不吭地继续打游戏。

直到来人得寸进尺地越过安全距离,甚至可以说是过分地贴近,呼吸的温度拂过耳廓,飞坦终于毫无感情地开口:“有事吗?”

这态度算是比较好的,如果对方的动作挡到游戏画面,他应该会更加不客气地勒令对方“滚开”。

飞坦操作的游戏角色成功进入下一个关卡,是一张色调偏暗的游戏地图。不知是屏幕反射出的室内影像更清晰了,还是屏幕里的游戏画面不够清晰,飞坦微微眯起眼睛。

在屏幕的游戏画面里,飞坦操作的游戏角色灵活地走位,躲避、攻击不时冒出的敌人。

在屏幕反射出的室内影像里,飞坦的身后多了个人影,白色为主的身影如同幽灵,趴在他肩膀上,两条胳膊也围住了他的肩膀。

尽管气息与触感都真实得不像作假,飞坦仍冷静地想着这女人是不是哪里有毛病。

不存在任何多余的妄想,飞坦只感到荒谬可笑。

没错,他确实早已过了需要压抑欲望的弱小阶段,现在他有欲望就会去实现,但如果把他当成那种被欲望左右,轻易丧失判断力和定力的家伙,也未免太小看他了。

他讨厌别人对他说谎,也讨厌被人愚弄。

状态僵持了一会,身后的人形挂件呼出一口气,吹过他的耳边,不像是挑逗,更像是坚定了某种意志——身为刑讯专家的飞坦能够分辨其中的区别。

“飞坦。”混杂机械音的人声,是借助发声装置产生的声音。

“……”

“你说的对。”

“……”

“侠客不能满足我,你可以满足我吗?”

呵。

在屏幕的游戏画面里,飞坦操作的游戏角色连续击杀敌人,屏幕左上方显示的连杀数不断上涨。

在屏幕反射出的室内影像里,飞坦无动于衷,眉毛也不动一下。

对方搂得更紧了一些,飞坦能感受到对方柔软的部分压在他背上。

但那又如何呢?太低级了。

飞坦仍旧盯着游戏画面,稳定地敲打游戏手柄。

对方将额头埋在他的颈窝,借助发声装置低低地说:“做吗,飞坦?”

但那又如何呢?没意思。

飞坦仍旧盯着游戏画面,稳定地敲打游戏手柄。

“闭嘴。”飞坦冷冷地回答,“别打扰我打游戏。”

没有直接赶走这女人,不过是想要看看,这女人还能搞出什么花样。毕竟他正无聊,多一些生活乐趣也无妨。

难怪这女人今天没有穿得严严实实,两条光洁的胳膊都露在外面,真想听听折断它们的声音啊。

飞坦不无恶意地想象着,操作游戏角色跃上高处的平台,一边奔跑,一边往下方扫射敌人。

对方松开了飞坦,往旁边走了一步,却不是愤而离开,对方的下一个步骤是拿起地上的另一个游戏手柄。

热知识:所有的单机游戏都可以暂停。

暂停中的游戏画面只在飞坦眼中出现了一瞬,下一刻,屏幕被另一个人影遮住了,由于坐着和站着两者之间较大的高度差距,感到被居高临下俯视的飞坦,不悦地抬起眼帘,盯住对方的视线,如同将要咬住对方脖颈的尖牙般锐利。

不等他开口,对方的身影骤然坍塌。

比坐着的高度更低的姿势是什么?

是匍匐。

飞坦拧起眉头。

虽然他对这个姿势毫不陌生,有时候还是他非常乐于见到的屈服姿态,但他同时想到,对方既然能如此轻易地做出这个举动,说明对方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

飞坦记起,大约是十年前的某天,他首次在流星街外见到对方。那是隔着玻璃橱窗,精致却又空洞的人偶。

虚假的表情,伪饰的举动。

那么多年过去,人偶已经被所谓的“家人”充分改(调)造(教)过了。

家人?令人作呕。

现在算什么?

给他展示精神上的服从烙印吗?

仿佛外出一趟后,发现巢穴被人搅成一团乱麻的愠怒,从心脏上铺开来。

假如用具体数值来计算飞坦此刻的心情,那就是直线下降,跌破0点。

对方手脚并用地爬到他跟前,没有继续俯身下去,而是用双臂支撑起身体,以略高一点的角度,几乎鼻尖碰鼻尖的距离,与飞坦四目相对。

即使是如此暧昧的接触,两个人却都没有下一步动作,也称不上“调情”,更像是近距离的彼此观察。

相较于飞坦早期的记忆,对方明显养得好了一些,没有那么瘦弱了,不过锁骨处的凹陷还是很明显,轻易能看清那块骨头的形状。

在那上方,雪白细长的脖颈相当勾起飞坦掐住它的欲望。

往上,再往上。

飞坦不喜欢缺乏光亮的眼睛,因为暴力的愉快在于毁灭的过程。

很不爽,某种程度上,对方已经被别人弄坏了。

而且对方优先选择了侠客,不是他。当他心情不佳,又想起旅团活动时,对方和侠客一起在他面前晃悠的画面,长期压抑的情绪便隐隐滑向疯狂。

如果对方不是蜘(同)蛛(伴),他应该会杀了对方,那样,他将会是“默尔丝生命中的最后一个男人”。

缓缓上涨的杀意,令飞坦渐渐勾起嘴角。

倘若活着的时候不能拥有,那么死了以后的,他也并不介意。

两人同时有了动作,飞坦抬起一只手,默尔丝低下头去,咬断了飞坦的……游戏手柄连接线。

……被耍了。

暗金色瞳孔由于暴涨的负面情绪而急剧收缩,飞坦即刻进入了战斗状态,游戏手柄被他捏碎。他的眼神滚烫,声音却降到冰点,咬着对方的名字,饱含杀意,“默尔丝,你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