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世延恨声道:“倒不想是个吃里扒外狼心狗肺的东西。”火气上来莫头便要往外走,给玉娘一把拽住:“哪里去?”
柴世延道:“去赶他出府,留他在府里不定又生出什么事来。”
玉娘却道:“他若问你因何赶他出去,你有甚话?”
柴世延听了,暗道可不吗,这事出在内宅却是丑事,宣扬不得,便知他做下这等事,也不好明明白白说出来,阮小儿毕竟不是他府里的奴才,再说,若这般把他赶出去,不定心里要记恨,出去若胡乱嚼说,岂不更坏了柴府的名声,若要收拾他还需另寻主意,眼前却急不得。
再说这阮小二,贪着小荷的身子,与她出了个赖上寿安的主意,也不知成与不成,暗里使了小厮去前头探听消息,不大会儿小厮转来与他道:“听见说上房闹了一早上,大娘叫了媒婆子把小荷领走了。”瞧着阮小儿神色道:“二爷若撂不下那丫头,不若寻了那媒婆子买进府里,想来用不得几个银子,买在身边儿还不想如何便如何……”小厮话未说完,兜头就挨了阮小儿一记耳刮子,打的小厮捂着脸两眼直冒星星。
阮小二恨声道:“你这是盼着你二爷死呢,这小荷是柴府上房的丫头哪个不知,许他家卖给媒婆子,若你家二爷出头买了这丫头,岂不给人家瞧破爷与她有事,纵旁人不说什么,柴世延最是好体面的,如何能绕过爷去,真真一个糊涂东西,还不滚,就知道出馊主意。”
小厮捂着脸退出门外,暗道自己倒霉,想那小荷既给柴府大娘发落出去,二爷跟那丫头的奸,情哪里还藏得住,说不定早给人知道了,不然好好的寻媒婆子来作甚,想来爷必然也知道这般缘故,不然这满肚子的邪火又怎会发到自己身上。
这小厮倒也机灵,还真猜了个j□j不离十,阮小二也怕奸,情露出去,柴世延要使手段摆布自己,心里跟十五个水桶打水一般,七上八下的不得安稳,躺也不是,坐也不是,忽想到眼瞅这花园子收拾妥当,自己不如趁此机会脱身出去。
虽如此,却有些不敢见柴世延,正搓着手为难呢,忽福安来请他前头吃酒,阮小二不免有些惊怕,却又想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怕什么,便给他知道,自己只不承认便了,俗话说抓贼抓赃捉奸捉双,又未给他捉住,再说,自己与小荷也未干过几挺事,哪就这般巧,不定是大娘心里早恼了小荷,见她跟寿安攀扯不清,才唤了媒婆子来卖将出去,与自己甚干系。
心里这么想着,路上便又试探的问了福安一句:“怎不见平安?”
福安道:“二爷不知,他兄弟今儿娶媳妇儿,倒闹出一停事来,眼瞅新媳妇儿进门要拜画堂了,谁想小荷那丫头钻了出来,非说寿安与她早成了事儿,扯去上房大娘跟前论理,二爷道这小荷糊不糊涂,府里的规矩最忌讳小厮与丫头勾连,便有事藏还藏不及呢,她还巴巴的说出来,娘如何不恼,恼上来发落了她,要罚寿安,平安却说他兄弟大喜,情愿替他兄弟受罚,娘瞧在他的体面打了十板子,想来得在炕上躺一两日了。”
阮小二听了心里松了口气,既罚了寿安,想来与自己无干了,大步到了前头,见了柴世延,忙赶上两步唱了个诺道:“哥今儿怎得闲唤弟来吃酒?”
柴世延让他坐在炕上,使琴安筛了一壶酒来斟满两杯道:“这些日子为着县外的园子,倒忙的不可开交,一直不得空与你吃酒,今儿从陈府里得了好酒,陈大人道是京里头送过来的,与了我两坛子,正好你我兄弟一处里吃个爽利,来,来,劳烦弟帮着收拾花园,哥先敬你三杯。”
阮小二如何敢受,忙立起来吃下三杯,重新坐下才道:“正有一事要与哥商议,再有三五日,花园子便收拾妥当,弟这一向不曾家去,想着一会儿家去便了。”
柴世延如何不知他想说什么,勾了自己府里的丫头,心里还惦记着要银子,这便宜可不都给这厮占全了,只他这会儿去了,倒省得自己再费心思赶他,在自己府里,终是缩手缩脚不得施展,出去了才好使手段。
想到此,唤福安去账房取了五十两银子出来道:“劳弟费心,这些银子拿去吃酒。”
阮小二见了银子眼睛都亮了一亮,假意推脱两句便收了起来,跟柴世延直吃到夜深方散,手里得了银子,心里头欢喜,骑上马哼着小曲往家走。
平日从柴府家去,只过了两条街便瞧见自家的门了,却不想昨儿夜里下了一场雨,阮小二忽想起那边一条街坑坑洼洼,平时还勉强过的去,若下雨积了水,滑滑腻腻的不好走,便吩咐小厮从河沿上饶一圈走,也省得溅一身泥水,这身衣裳才上身没几日呢。
这小厮暗道便那条街上不好走,如何非从河沿绕过去不可,从东边绕着市集过去也便是了,想那市集白日闹热,如今可都深更半夜,哪还有人,不正好过去,非八百里饶河沿边儿上作甚,有心说与他,却想今儿为着自己多嘴,平白挨了一个耳刮子,这会儿脸还肿着呢 ,再若说一句不应二爷心思的话,不定恼起来,又给他一下子,这张脸还要不要,且二爷吃的这般醉,哪里能讲甚道理,倒不如依着他的话行事,横竖多走几步路,好过挨耳刮子。
这小厮怕挨打,哪里敢分辨什么,牵着马往河边儿去了,刚走到河沿边上,阮小儿便瞧见侧面一户人家,虽门面不大起眼,门上却挑着红灯,这阮小二醉眼朦胧还只当是哪个院中,便睃眼瞧过去。
也是巧,阮小二瞧过去的时候,正赶上从东边行来辆马车,停在那门口,车帘子挑起,从上面下来个粉面小生,大约见阮小二的马停在跟前,侧头回眸瞧了他一眼,阮小二见这小生的好不白净,眉清目秀,举手投足皆是风情,比那院中的粉头都要勾人,这阮小二顿时便酥了半截子,这般人儿,若给他入捣一番不定怎样**。
思及此,淫,心顿起,翻身下马便要去,他那小厮唬了一跳,忙拦着他道:“二爷,真吃醉了不成,若二爷想寻乐子咱们去院中便了。”
阮小二酒撞色胆,一脚踹开他:“什么院中,这不就是院中。”
他一句话却惹的那小生住了脚,立在门前冷冷瞧着他道:“你说哪里是院中?”
阮小二见他立在灯影里,越发妖娆多姿,嘻嘻一笑道:“亲亲我的心肝儿 ,怎生得如此俊俏,倒勾的爷心里痒痒的不行,管他甚院不院的,来,来让二爷搂着亲个嘴,成就了好事,有的是好处与你。”
那粉面小生听了倒乐了,冲他招招手:“你过来我跟你亲嘴。”
阮小儿见他这般,还顾得什么,直扑了上去,不想到了近前,那小生飞起一脚正踹中他的心口,阮小儿二惨叫一声直飞了出去……
☆、第76章
阮小二给这小生一脚踢飞出去,摔在地上,险些起不来,缓了会儿刚要爬起来,不想那小生仍是不依,过来一脚踩在他的胸口,直踩得阮小二哎呦哎呦杀鸡抹脖子一般惨叫了数声。
跟着他的小厮见了忙道:“你莫非吃了豹子胆,可知这是谁?”
那小生却哼了一声:“我管他是谁,滚一边儿去,没你什么事,再若上前,仔细你的小命老娘一并收拾了。”
那小厮何曾见过这般凶悍之人,却听她说话才知竟是个女子,就着门上红灯瞧着姿色不过寻常,只一身男装打扮起来,倒别有一番风情,不然也勾不起这番祸事 。
只瞧着二爷一个劲儿的惨叫,仿似要没命一般,哪里敢丢下主子跑,却也不敢上前,退后两步道:“若,若伤了二爷性命你也要抵命的。”
抵命?那女子听了却笑了:“谁说要弄死你家二爷,瞧你家二爷吃的这般醉,老娘帮他醒醒酒罢了,吃醉了酒定觉得热,来人把这位二爷的衣裳给我扒了,寻个结实的竹筐与我吊在那边桥上,让他好生凉快凉快。”
这小厮听了惊的魂飞魄散,想要跑去寻救兵,那女子却扫了他一眼道:“若想寻人来救你家二爷,劝你莫白费功夫,便是请了你们的皇上来,也管不得老娘的闲事。”说着甩了甩袖子进了里头。
小厮暗道这位到是谁,好大的口气,却眼睁睁看着上来两个大汉,按着他家二爷,几下便扒光了衣裳,捆起来,不知何处寻了个大竹筐装在里头,真个吊在那边桥上,离着河面有二尺高,吊好了,那两个大汉却不走,立在桥边上守着。
阮小二还道今儿晚上得了造化,撞上个粉面小生,哪想到却是个要命的活阎王,这般手段摆布他,阮小二在筐里挣了挣,哪里挣的脱,那两个汉子捆畜生一样捆了他个结实。
阮小二忍不住破口大骂,刚骂了几句,绳子一松,那筐咕咚一声落在河里,半日提上来,那阮小二险些溺死,哪里还骂的出半个字来。
那小厮何曾见过这般手段,暗道今儿可遇上的什么人,这般下去,二爷的命岂不要没了,觑见那两个大汉不注意,莫转头跑了,本是往家跑,跑到半路上又想便家去了谁能救得二爷,想这高青县里还能求那个,不若去柴府里求求柴大爷。
想到此,又折回来往柴府里跑,到了柴府砸开门,看门的见是他,不禁打了哈气道:“不是刚跟二爷家去了,这又回来作甚?”
那小厮跑的险些断气,扶着门喘了半晌才道:“来求柴大爷救命的,快着放我进去,再晚些我们家二爷恐要没命了。”
那看门的听见他这般说,放了他进去,叫开二门,让守门的婆子进去传话,那婆子到了上房,见屋里都熄了灯,只得在窗下道:“前头传话进来,阮家的小厮着跑了回来,让爷去救他家二爷的性命呢。”
这柴世延贪着那帐中**之事,只等阮小二一走,便忙着回来上房,携着玉娘的手才入帐,听见窗外婆子的话儿,心里头正恼恨阮小二勾搭小荷之事,哪里耐烦听这些,便道:“三更半夜救什么命,你去与他说爷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