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虎却已经冷静下来,叹气道:“出发之前,王爷便说此事定然瞒不住瑞山王,事实果然如此。”
七郡主眉头越皱越紧,脸上的惊异几乎藏不住,但她下意识的低头掩饰,以免自己在赵怀面前露出胆怯来。
彭虎叹了口气,开口道:“不瞒瑞山王,我们王爷多方打探,得知京城太上皇已经去了。”
“什么?”赵怀心中早有准备,听见这话也是一惊。
太上皇虽然缠绵病榻多年,身体一直好好坏坏,但怎么可能忽然去了,而且那可是太上皇,死了之后又怎么会不发丧?
他看向陆远涛,后者微微摇头,显然并无接到消息。
“蒙王可有把握?不会又是假消息吧?”
彭虎又说道:“十有八九是真的。”
赵怀的心思飞转,太上皇如果真的死了,那瑞山为何没有收到消息,是京城那边的人出现了什么问题吗?
再想到忽然出现的慕容嫣然,赵怀忍不住心生怀疑,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巧合了。
“他还是皇帝的时候,尚且奈何不了蒙王,如今已是太上皇,死了又能把蒙王如何?”
彭虎叹气道:“怕只怕还有后招,如今的皇帝越发疯癫,有时候反倒是比正常人更可怕。”
这话赵怀也同意,先帝虽然阴狠毒辣,但却是个聪明人,正因为他聪明人还要脸,做起事情来反倒是有迹可循,且也有顾忌。
可如今的新帝却不同,他上位之后一连串的骚操作,已经惹得民怨四起,这位皇帝却压根不在意,是个心底没有国的!
彭虎苦笑道:“蒙王不如韩王听话,也不如瑞山能给予重金贿赂,如今便是新帝的眼中钉肉中刺,所以蒙王也不得不寻求外力。”
赵怀眯起眼睛,淡淡道:“蒙王倒是看得起本王,只可惜瑞山距离蒙境千里之外,只怕是有心无力。”
彭虎却问:“瑞山王殿下莫非想看着朝廷蚕食藩王?等到那个时候,瑞山也便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赵怀自然也是不想的,但他也信不过蒙王,便转而问道:“太上皇驾崩,朝廷却秘而不宣,蒙王可查探到原因?”
“左右不过是,时机未到。”彭虎说道。
七郡主欲言又止,一颗心砰砰砰乱跳,她方才刚进来的时候还有心情欣赏赵怀的美貌,如今却被吓得脸色发白,意识到事情不太对劲。
若不是顾忌身份,七郡主怕是都要忍不住质问彭虎了。
赵怀的目光从他们两人脸上扫过,忽然笑了一声:“既然如此,那就还有时间,不如请彭先生稍安勿躁,且等本王查证消息。”
彭虎没想到他这么说,微微皱眉。
陆远涛笑着说道:“就算朝廷忽然派兵攻打蒙王,一时半会儿也打不下来,你急什么?”
彭虎却从怀中掏出一封密信:“殿下,这是王爷交代一定要亲手送到殿下手中的密信。”
赵怀心底越发觉得怪异,若说蒙王急着跟他联系,彭虎几人入了城却不进王府,若说不急,他只简单一问,彭虎却倒豆子似的全倒了出来。
一时倒是让赵怀摸不清这蒙王的意思了。
陆池伸手接过信件,检查无误才递到赵怀手中。
拆开信件,赵怀一目十行读完,眼神怪异的看向那位七郡主。
“蒙王的意思本王知道了,在事情不明之前,不如请彭先生二人在王府住下,也好让本王保证你们的安全。”
七郡主脸色一变,彭虎却神态自若的答应下来。
等安顿好两人,赵怀将手中密信递给陆远涛:“你也看看。”
陆远涛接过手一看,脸色也是一变:“韩太妃好大的胆子。”
陆池奇怪问道:“这又跟韩太妃有什么干系?”
陆远涛解释道:“太上皇是否驾崩尚未可知,但韩王是真的死了。”
当年太子继位一事,闹得韩王哭着喊着将位置传给了嫡长子,但这新上任的韩王位置都没焐热,从京城回去就来了一场争夺王位的大乱斗。
老韩王和新新韩王可没少闹笑话,后来的短短五年内韩王连换了三任,而最新一任的韩王是个六岁稚童。
显然这位稚童没有赵怀的好运气,他亲爹早死了,亲娘是个野心勃勃的女人,全把这年幼的韩王当做傀儡,是韩王领土实际上的掌权人。
偏偏这女人玩公宫斗是好手,在治理上却一团糟,甚至公开养面首,罗列各种苛捐杂税,让韩王领土的百姓过得还不如新帝治下。
如此倒行逆施,以至于后来几年赵怀都懒得与之为伍,不过是随意应付了事。
但无论如何,韩太妃是韩王的亲生母亲,只要韩王活着,她也还算名正言顺的统治者。
可是现在,年幼的韩王死了,并无留下血脉,其余的韩王血脉却都已经被屠杀殆尽。
韩王一死,韩太妃便心知自己死期到了,不管是韩王属臣,还是朝廷皇室,都不会轻饶了她,为了保住性命和自己的荣华富贵,这个女人已经疯了。
蒙王在信中写下几个字:韩太妃通敌,与虎谋皮。
一连串的消息,打得瑞山措手不及。
陆远涛眉头紧锁:“如果消息是真的,朝廷很可能以此为借口,让王爷您入京勤王。”
陆池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奇怪问道:“那皇帝为何要隐瞒太上皇已死的消息?勤王又不需要太上皇活着。”
陆远涛犹豫道:“莫非他也知道自己人缘太差,所以想扯着太上皇这个旗帜?”
赵怀皱着眉头,忽然问道:“陆先生,你说蒙王这封信有几分真,几分假?”
陆远涛却说道:“其余真假不论,但蒙王说愿意以七郡主为质,结秦晋之好八成是真的,事成之后二分天下,肯定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