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一脸不以为然:“不过是死几个人罢了,等收拾了他们三个,国库自然就满了,尤其是那瑞山,这几年来可没少赚去金银。”
显然在太子的眼中,普通人不值一提,皇灵院的灵师也不足轻重。
皇帝皱了皱眉,只说:“太子,皇灵院的秘密只有每一任皇帝可知,等进了宗祠,你才能知道一切,到时候便知道轻重了。”
他心底不是不失望,以前觉得这儿子还好,虽说才能不足,但胜在听话懂事,可如今越看越不顺眼。
最让他无法接受的是,太子毫无远见,愈发自高自大,战胜英王让他野心膨胀,却看不见朝廷为此付出的代价。
皇帝是好意,谁知太子听了,只愈发期待快些登基。
皇帝禅位太子登基的大典,可比当初赵怀继位仪式隆重许多。
礼部从年前便开始准备,光是继位用的礼服便来回折腾了不下百遍。
皇帝与太子两人换上了祭服,一步步走上天坛,天坛中层放着一个巨大的九龙鼎,随着“始平之章”,两位帝王三跪九拜祭苍天。
奠玉帛、进俎、行献礼、撤馔燃祭品,完毕之后,皇帝才会带着太子进入宗祠,两人在宗祠之内完成最后一步交接。
这最后一步,相当于当年赵怀进入赵氏宗祠,接受祖宗牌位的考验,里头发生了什么,外面的朝臣是无从得知的。
大周的宗祠也一样神秘,除了帝王和指定的继承人之外,外人绝不可进。
一场继位大典下来,老皇帝的脸色越发蜡黄,眼看着摇摇欲坠,让人担心他能不能坚持下去。
反倒是太子红光满面,可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下头文武百官看了,心底也自有掂量。
新上任的韩王入京之后一直心惊胆战,生怕被皇帝害了,如今见了却忍不住嘀咕:“难道陛下真的是重病在身,不得不退位让贤?”
他心底一喜,暗道若真的如此,他亲爹的算盘珠子就打错了,到时候落到他手中的韩王之位,他可是绝对不会还回去的。
新韩王胡思乱想,却没瞧见蒙王世子几人的神色不对。
远在天坛之上的皇帝和太子自然也注意不到,红光满脸的太子几乎是急不可耐的踏进了宗祠,一进门,他脸上的红润迅速消失殆尽,不敢置信的看向宗祠之内。
只见宗祠之内盘腿坐着一个人,身着红衣,容貌俊秀,阴柔之气让人侧目。
皇帝冷着脸跟着走进来,见他堵在中间还推了一把。
宗祠的大门轰然关闭,太子才猛地回过神来,尖叫道:“父皇,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皇帝脸色一冷,骂道:“噤声,不可无礼!”
太子却已经顾不得其他,几乎嘶吼的叫道:“父皇,今日是你心甘情愿禅位给儿臣的,为何三弟会出现在宗祠之内,这可是大周宗祠,闲杂人等不可进入,否则其罪当诛!”
就在这时,盘腿坐在软垫上的三皇子嗤笑一声,开口骂道:“你就选了这么个蠢货?”
太子脸色越发难看,若不是仅存的理智还在,他怕是要冲过去将三皇子直接撕了。
皇帝低咳一声,叹气道:“子孙不肖,让皇叔看了笑话。”
三皇子面无表情的扫过太子,只是简单的一个眼神,却让暴怒中的太子如同被冰水泼了一脸,迅速的冷静了下来。
他到底是当了多年的太子,虽说今日飘了一些,但也不是没有理智。
冷静之后,太子便意识到不对,即使父皇再宠爱薛贵妃和三皇子,也不可能违反祖宗规矩,再者,皇帝真要传位给三皇子的话,何必搞这么一出瞎折腾。
三皇子只静静的坐在哪里,却让太子觉得心惊肉跳,害怕不已,更让他心生恐惧的是,皇帝居然称呼自己的儿子为皇叔!
太子身体微微颤抖,他哪里来的皇叔,父皇虽有许多兄弟,但都早逝,活得最长的便是如今瑞山太妃,当年德川郡主的父王康王。
可就算是康王,也早在多年前就死了。
不,不对,这还不是他的皇叔,而是父皇的皇叔,他的皇爷爷!
三皇子注意到他的神色,冷冷道:“不知蠢笨,胆子还小,瞧这小脸吓得。”
皇帝皱眉,转身呵斥:“跪下,这就是皇灵院院长,朕的亲叔叔,这么多年以来庇护着大周的江山。”
太子的脑袋成了一片浆糊,为何父皇的亲叔叔还活着,就算活着,怎么可能这般年轻?这,这分明是三弟啊,他与三弟水火不容,可绝对不会认错人。
双腿一软,太子直接跪了下来。
三皇子眼底闪过一丝嘲讽,正要说话,忽然脸色一变。
皇帝还以为他心怀不满,劝慰道:“这孩子虽然笨了些,但好在还算听话。”
三皇子却直接起身,朝着西南面看去,皱眉道:“事情不对,该死,有人擅闯皇灵院!”
听见这话,皇帝也是吓了一跳。
再一看,三皇子居然不顾登基仪式还未结束,直接转身钻入了密道。
皇帝眉头一皱,再看满脸惶恐疑惑的太子,只觉得脑仁一阵阵发疼,皇灵院出事皇叔走了,那这仪式还如何继续?
夺舍重生在三皇子身上的皇灵院院长,却已经无心去管皇帝父子。
一回到皇灵院,院长目眦尽裂,只见院中骚乱不停,一片大火将整个皇灵院笼罩其中,灵师们不断灭火,却效果甚微,一看便知道有人动了手脚。
最让他怒不可遏的是,居然有人胆敢在京城,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对皇灵院动手。
到底是谁,院长第一时间想到赵怀,但再一想却不对,赵怀依靠的不过是赵鸿残魂,哪里来对皇灵院动手的底气。
越来愈大的大火,让皇灵院的灵师们失去了平日的镇定风度,一个个灰头土脸颜面大失。
院长怒吼道:“无胆鼠辈,竟敢冒犯神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