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甲是野藤为原料,经能工巧匠加工制作藤甲,又以桐油浸泡,七七四十九天后才能制成。此甲又轻又坚,善能防箭,刀砍枪刺不入,遇水不沉,除了怕火攻外,战场之上所向无敌。在三国时期,藤甲兵曾大败蜀兵,后被诸葛亮设计围困在山谷中,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楚朝辉选择藤甲做盔甲也是无奈之举,使用百年野藤制成的盔甲,防护功能堪比金属制成的盔甲,而且比金属盔甲轻便。楚朝辉跟魏慎说起时,故意说是藤草,藤草在人们心中不是多牢固的东西,他们不知道年数长久的野藤经过泡制后,会非常坚韧,除了能防护刀枪,对箭的防护最有效。这个世界没有诸葛亮,只要不把藤甲兵围堵到一处不得动弹后,使用火攻这种计策,山谷训练出来的藤甲兵就天下无敌。
穿戴了金属盔甲的奴隶兵会引起魏慎忌讳,而装备了藤甲的奴隶却不会引起魏慎注意。楚朝辉训练士兵不会一直在山谷中训练,他以后会把队伍拉出山谷,到有山匪的地方去实地战斗,只有真正经过浴血战斗的士兵,手上见血后,才会真正成长为一个合格的士兵。
第 45章
立冬过后,大壮从吴都城康回到南埠,带来余奎的一封亲笔密信。
密信上的字是用食用白醋书写的,干后无痕迹,楚朝辉用红萝卜皮浸出液喷雾,便见到信纸上的红色字迹。
信纸上只有廖廖几句,余奎在信上告诉郑楚两人,吴王庭两大势力中,他已经跟姜左大夫的门人称兄道弟,此门人答应年底把姜奎推荐给姜大夫。至于骠骑大将军那股世家势力,对门人身份地位要求很高,收用的这些门人大都出身不凡,对不是贵族出身的人很排斥,对商贾更加看轻,余奎无法光明正大使用自己的真实身份,因此到现在还无法接近骠骑大将军身边的亲信。对于吴太子昭,余奎只有一句评价,那就是太子昭还不如公子光。
余奎对公子光的评价不高,认为公子光不思进取,只想偏安一隅过他无忧无虑的小日子。不过余奎的一片负面评价中,还是赞了公子光一句,赞公子光有容人之量,他信任了魏慎,就对魏慎非常放心,从不相疑。魏慎眼界不开阔,但管理能力很强,公子光靠着魏慎辅助,在达城过了九年的安稳日子。达城也在魏慎的苦心经营下,势力得到稳固。余奎对太子昭的这句评价,让郑钰铭和楚朝辉了解到,太子昭气量狭隘。
从达城到吴都城的行程要三、四天时间,余奎因为带的是易碎的瓷器,路上行走都异常担心,走了六天才到。到了吴都城后,余奎没有先去兜售瓷器,而是四处打探消息,摸清姜大夫和骠骑大将军的亲信人物,用一对瓷瓶作礼物,和姜大夫的一位比较受重用的门客搭上了线,利用姜大夫的势力在都城站稳了脚,销售了瓷器。如今正和这位门客称兄到弟。余奎这次派大壮回来,一是报告活动情况,二是需要郑楚两人寻找一件宝物,作为晋见姜大夫的见面礼,姜大夫很贪财,要让姜大夫对余奎印象深刻,见面礼必须非常珍贵。
郑钰铭和楚朝辉细细问了余奎和大壮在都城的点滴,了解到两人现在已经把瓷器兜售一空,并在达城买了处居所住下,居所买得很豪华,费了大半瓷器货款。
“大人,余东家花钱太大手大脚了。”大壮对余奎不把钱当钱看的行为非常不满,这次带去的瓷器,除去做了礼物的一对瓷瓶,卖出后共计有两万多金。余奎拿到钱后,马上买豪宅买仆人美姬,每天在豪宅用美酒佳肴歌舞设宴请客,花费把大壮看得心疼得发抖。因为出发前,楚朝辉让他一切听从余奎指挥,大壮只得暗地里劝余奎不要太挥霍,要为主家省钱。余奎听了只是一笑置之,依然如故。心里憋得难受的大壮,回到山谷便对主人打起小报告。
“这次出去两个多月,辛苦了!你下去好好休息一下,过两天还要派你去康城。”郑钰铭只表扬安抚了大壮,没有对余奎的大手大脚发表言论,在大壮告辞前,又给了大壮一个甜枣。“山谷里我最信任你们父子,余奎在康城的活动很重要,只有派你去我才放心!”言下之意,派大壮去就是要大壮帮他们盯着余奎的。
“大壮一定会好好为大人办事。”大壮一听郑钰铭对他的信任,只觉得一股热血冲上头顶,只想着粉身碎骨报答主人。
“你和余奎在康城的事是机密,不能告诉任何人。”楚朝辉其实不担心大壮泄密给奴隶们知道,因为奴隶们没有泄密的渠道,不过为了培养大壮的保密意识,楚朝辉还是再三告诫。
“大壮知道!大壮不会告诉任何人。”大壮郑重发誓:“我爹爹那里也不会说!”
“你父亲已经搬进新房子了,你快回家看看吧。”郑钰铭告诉大壮这个好消息。
“大人!大壮告辞了!”大壮满脸兴奋,他虽然早知道自家会是山谷中第一个有房子的奴隶,但等现在真正实现,他还是一阵激动。
大壮从别墅出来,便去山谷铁匠厂寻找自己的父亲。大壮老爹正在刚刚建成的高炉前指导学徒。铁匠厂有大师傅两名,大壮老爹是其中一名,另一名是被流放的罪匠。铁厂的负责人就是这两位大师傅,大壮老爹为正,罪匠为副。
这名罪匠并不是铁匠,而是制作首饰的珠宝匠,山谷中的铁厂除了生产一些必须工具,最主要是制作武器,珠宝匠手艺精巧,制作弓箭、箭弩和金属盔甲都需要珠宝匠工艺改进,制作出来的物品才更加合用。
这个时空的每个手工艺行业,都是采用家族传承方式传授技艺。郑钰铭为了让产业生产流水化,便想法改变这种传承,把山谷中大师傅的等级分了六级,每个等级的待遇都不相同,高一个等级,待遇报酬就翻倍。
范津曾为大师傅们算过帐,如果技艺等级达到六级,大师傅享受的报酬收入每年相当于南埠一个村子两年的土地赋税收入,这个计算结果一出来,山谷中的手艺人沸腾了,大师傅们抢着带徒,徒工们拼着命学艺。山谷中现在几个大师傅的等级都是一级,等级考核是用打分计算,一个徒弟出师成工匠,就会为他的师傅加上一个积分,积分数达到标准,一级大师傅就变成两级大师傅,而徒工成为工匠后,工作满一年,便可以收徒,工匠就可以向一级大师傅位置奋斗。大师傅等级考核,让工匠们有了明确奋斗目标。
大壮老爹一见儿子进来,脸上马上笑出了皱纹。不过因为正在教导徒弟,大壮老爹只是朝儿子挥了下手,示意儿子在旁等待一会,等他下了班一起回去。
高炉这里必须日夜有人,看守炉子的人施行三班倒,大壮老爹等换班的工匠来了后,便带着儿子回了自家的新瓦房。
新瓦房是两间两层楼房加两间副房,另外带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院子也是用砖砌成,院子里打了口水井。房子底下修了下水道,屋后建了化粪池,两间楼房的一楼地面铺了地砖,二楼地面铺的是木板。整个房子结构带着一种古怪,但你住进去后,又觉得非常舒适。
“大壮,围墙那可以搭棚子养鸡养鸭养猪,这边可以种点蔬菜。”大壮爹带着儿子爬到楼上走廊俯视自家院子,用手指点着院子里说着自己的规划。
“爹爹,你要到铁厂上班,我要到山谷外帮大人办事,谁来养鸡养鸭,谁来种菜啊?”大壮先是跟着老爹一通狂想,然后想到实际问题。
“葛木匠有个十五岁二妞,他想和我们家结亲,已经让范老师来跟我套过口风,我去看了下他家二妞,模样不错,现在就等你意见,你要觉得行,阿爹今年年底就请人去提亲,明年你们就完婚,等你成家后,家里就可以养鸡养鸭和种菜了。”大壮老爹心里有了规划,这规划就等儿子点头。
“范老师自己还没有成家,怎么倒做起煤来了?”听到自己父亲说起他的终身大事,大壮有点不好意思回答,便把话题引到范津身上,范津原来是艺人,漂泊不定,一直没有成家。
“范老师和葛木匠大女儿成了!冬至过后就完婚。”
“葛木匠有几个女儿?”大壮一呆,他这是要和范津成连襟了?
“一共五个女儿,流放路上死了两个,现在还有三个。”这葛木匠是千金专业户。
“那他的小女儿有没有找人家?是不是和公孙匠家结亲?”大壮深觉这个葛木匠脑子特灵光,抢先把女儿嫁给房产阶级,果然有了房子才好找老婆。他家和公孙匠,范津是最先有房的三家。
“他那小女儿太小,才八岁。”大壮老爹白了儿子一眼。“葛木匠的闺女都长得不错,你明天去看一下,满意就先定下来,家里有女人照料,咱们家才像一个家!”
“妹妹和弟弟要活到今天该多好。”大壮看着房子里崭新的家具,眼睛湿润。
“大壮,好好为大人做事,我们的一切都是大人赐予的!”大壮老爹想起死去的儿女,眼睛通红,如今的生活,让大壮老爹时时在感激着自己的主人。
大壮在山谷只呆了三天,三天后,他便押运着一批瓷器,携带着别墅一个玻璃烟灰缸去了吴都。瓷器是给余奎变卖为活动资金的,玻璃烟灰缸是给余奎当礼物送给姜大夫的见面礼,当然,宝物名词不能叫烟灰缸,得叫白玉无瑕琉璃盘。
大壮走后,达城下了场大雪,气温降到了零度以下。大地除了白茫一片,少有人在室外走动。郑钰铭是长江三角洲长大,早就习惯阴冷的天气,楚朝辉却是长期生活在热带,对这种湿冷很不习惯。楚朝辉即使不习惯这种天气,他还是带着奴隶士兵在野外坚持训练,优秀的士兵,必须适应任何天气。
秋季买的棉花很多,山谷中的奴隶每人都做了一身棉衣,每人分配到一条棉被,这个提早来临的冬天,奴隶们没有受冻。
山谷中奴隶温饱有保证,南埠村的村民日子更加好过,他们除了家中粮食足够,手中还有打工得到的钱帛,原来是麻衣过冬,现在都购买了棉花做了棉衣,原来是舍不得买鱼肉,现在是一月会买上几次。因为南埠村民对生活品需求旺盛,周围村庄的猪肉鸡鸭都销往南埠,货郎冒着大雪到南埠码头赚取利润。长河没有因为寒冷结冰,到南埠的船只依然很多,南埠码头今年没有因为天冷而萧条,反而在冷冬中显示出一片繁忙。
可就是在这生机盎然的村庄,搭载商人木船来南埠的难民却逐渐增多,没过多久,余奎从王都送来重要消息,吴王庭漪姬,有大动作。
第 46 章
春季以后,这时空的大陆下了几场大雨,缓解了旱情,五、六月份,从南到北,田地里都有些收获。卫国和唐国的灾民暂时有了糊口的粮食,便没有人愿意背井离乡求生,更没人愿意卖身为奴。达城奴隶市场的交易,除了被流放到此的流民,平民卖身的就很少见,南埠村中也只有来出卖力气换取报酬的附近村民。
这种现象一直持续到秋收以后,山谷中的奴隶来源也一直是从达城大牢里获得。等到霜降后,南埠码头零星再次出现衣衫褴褛的难民,这些难民从商人口中听说南埠这个地方可以出卖力气换取粮食和报酬,便想法乘坐经商的船只到了南埠。这些人来了后,先跟吴氏族长报备自己的情况,然后在南埠村边缘搭建茅棚住下,早出晚归在南埠干活挣钱。
因为南埠劳动力一向奇缺,郑钰铭一直乐见周围村民来南埠打工。秋收以后,南埠建房和水利建设掀起高峰,连带地,砖窑厂也忙得日夜不能停工。这几处地方最缺劳动力,吴氏族长在有熟识的商人为难民做保后,便把这些难民收留下来,让他们在砖窑厂或者在建筑工地上、水利工地上干活。这几种活最累最苦,是当地村人都不太情愿去干的活。
零星不多的难民前来投奔,吴族长没有打扰郑钰铭,自己处理妥当了。但当天气寒冷下来以后,乘船来南埠的难民逐渐增多,有时一条船上载了二十几个人,有个船家竟然专门运送起难民来了。
“不装货专门运人前来?”郑钰铭眉头一皱,一般来南埠的船主就是商人,商人不可能义务运载。
“这些难民都付船资于船主。”吴族长专门找难民了解过情况。
“那就是主动来南埠讨生活的了?都是哪里人?”
“大部分是唐国人,说是在当地无法生活,听说南埠只要有力气就可以吃饱肚子,有的只身前来,有的举家搬迁。”吴族长说这些话时,心里很自豪,南埠是多么好的地方,让远方的人们都心生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