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1 / 2)

诸宗却不去管这修士在想些什么,其后又有无数宗门进献贺仪,一时间台上宝光四射,将诸人的脸色衬得格外好看。

最好的却是靖元宗送上的一柄灵剑,冷光四射,离得近一些都能感受到无数细微的剑气在其上震荡。墨沉舟一眼望去,便只觉目中生疼,却是被剑气所伤。

靖元宗向来与凌云宗极为和睦,凡事守望互助,如今多少也有些真心实意。特别是这次带队前来的还是一位化神期修士,更显得对凌云宗的重视。

沈谦心中感念,便对着那位化神期修士微微一笑,却不多说,看上去二人极为熟稔。

待到诸宗献礼已毕,就见凌云宗自一位金丹期真人开始,也向沈谦献礼。因有外人在看,众人献礼的东西都很不错。特别是到了元婴期时,几乎都是七品以上的法宝材料,引得众人齐齐观看。

墨沉舟见到墨九天进上的是一块八品水元晶,也是极好的炼器材料,便松了一口气。几番之后,便轮到了端木锦,就见端木锦微微侧头示意,墨沉舟便托着换天丹的玉盒敛息行至沈谦面前,将玉盒奉于沈谦眼前。

眼见是她,沈谦眼中浮过一丝笑意,不着痕迹地瞥向端木锦的方向,竟破天荒开口温声问道,“这其中是什么?”

一时之间,竟是人人侧目。

32 演武

便是这么多高阶修士面前,墨沉舟也很能沉住气。虽不愿在这种场合出风头,然而微有些了解沈谦的心思,只能在心中一叹。淡淡思忖了片刻,便伸手打开了玉盒,就见灵光一闪,一道灵影自盒中穿天而起,光华无限,带着冲天灵气向着远处就想遁去。众人惊讶地吸了一口气,便见沈谦广袖一起,就将那道灵光摄到眼前,众人凝目一看,却是一枚灵气逼人的灵丹,联想到这灵丹方才想要逃跑的情景,心知这灵丹必然是有了灵性,便俱都倒吸了一口气。

却听那台上的红衣女童敛目轻声道,“鼎天峰进献九品换天丹一枚,愿长老早证长生。”

果然是九品灵丹!

诸宗修士都相顾骇然。这九品灵丹修真界一共也没有几颗,如今竟有幸在此见到,心中却也为这凌云宗的兴盛势大感到惊惧。

却听墨沉舟道,“自长老进阶化神,首座真人便开始收集这换天丹的材料,日夜炼制,终于炼制成功,却不负长老与真人的一师之谊。”

沈谦果然含笑看了看脸色别扭的端木锦,眼神微暖,道,“端木首座与我同出一师,相交数百年情谊深厚,非是常人可比,如此倒是生分了,莫非没有这灵丹,我便不知他的心意不成?”

墨沉舟微微低头,恭声道,“到底是真人一番心意。”

沈谦便一笑,将换天丹收下,见到墨沉舟想要退下,沉思了片刻便温声唤住她,自袖中取出一个储物袋递到墨沉舟手中,温声道,“你是师弟的弟子,便与我的徒儿一般,日后若有不平之事,便来寻我,我与你做主便是。”

墨沉舟心知这是沈谦在为端木锦与自己立威,大概就是说“这两人是我罩着的,招惹他们别怪我翻脸”的意思,心下感激,便也不推迟,道了一声谢后将这储物袋收入袖中便返回端木锦身后垂首而立。

却不知这二人的一番表演下来,在座的几位首座真人都在肚子里默默问候了一遍端木锦全家。心说这端木锦看似傻了吧唧只知道和诸人结怨,却没想到这见风使舵的本领竟也是常人不及。前些天还和沈长老势不两立,这厢沈长老进阶化神,好嘛,他倒是转的快,不知是何时又与沈长老勾搭上了,便是连门下弟子也跟着受惠。

这些人只敢在心里发发牢骚,却是不敢说出来,却有一名坐在端木锦对面的女修冷笑了一声。墨沉舟侧眼看去,见那女修束发纤腰,气度高华无比,正是柔云峰首座真人云柳。

贺清平却是心神一动,复又见到身后爱徒韩白衣望着那女童的目光极为温和关切,心中闪过了无数的弯绕,脸上更露出十二分的笑意来。

这一段插曲后,未用多久便献礼完毕。沈谦先向着诸宗修士所在的位置一揖,含笑谢道,“沈某的些许小事,却累得各位远路而来,实在是心中有愧。不过各宗皆与我凌云宗万年交好,这份情谊,便记在沈某心中,日后若有差遣,便来寻我,沈某必竭尽所能,不负诸位之托。”

这却是客气话了,谁敢来差遣一位化神期修士呢?敢摆这种谱,不要命了不成?!

诸宗前来观礼之人面上含笑颔首,一副云淡风轻的世外高人模样,实则内心苦逼到了极点,然而这满肚子的苦水却是吐也吐不出来。这凌云宗再出一位化神修士已经很要人命了,偏偏这沈谦还是一名剑修。剑修战力强横是众所周知,越阶相斗更是平常,更何况这一位刚刚进阶化神就单枪匹马前去天目山斩杀了一名九阶妖修,说不是要震慑诸宗都没人肯信!

就这样,还得屁颠屁颠地来恭维呢。

见诸宗无话,贺清平在台上慢慢地撸了撸颚下的长须,对今日起到的震慑分外满意。这几年颇有几个二等门派因出了化神修士而有了几分不逊之意,偏偏簌玉阁又在此时添乱,竟是腾出手收拾他们的时间都没有,身为一宗掌教,他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气,只是不好随意发作罢了。

如今凌云宗四位化神修士,远远超过其余宗门,果然这几天这些家伙都老实了许多。

心中喜悦,贺清平的面色便红润了许多,殷殷邀请道,“今日大典将毕,诸位道友不若观赏演武如何?”

这演武是修真界各个宗门邀请他宗时必有的节目。却是以自身宗门中的金丹以下弟子与他宗弟子交手,一为丰富低阶弟子的眼界,也是为了向其他宗门炫耀自家的弟子的素质。须知这些低阶弟子便是宗门未来高阶修士的基础,若是几代低阶弟子都不堪,那么及到高阶修士必然青黄不接,是各大宗门都为之戒惧之事。

诸宗这次倒也带来不少得意弟子,闻言便一口同意。这演武并不许伤及人命,违者必要重罚,因此他们也不怕凌云宗在这上面下黑手,毁了诸宗的根基所在。

墨沉舟却是从来没见过演武。上一世墨引凰除了韩白衣,对这些是全然不感兴趣的,因此倒也有些兴致勃勃。那些演武的弟子都是贺清平事先挑选好的,不论练气期还是筑基期,都是宗门内的顶尖精英弟子,一时间广场上各色宝光翻飞,格外精彩。

凌云宗不愧是一等大宗门,其下弟子果然都有些门道。墨沉舟便看见一位筑基大圆满的青年修士只是在场中轻轻一个口哨,就见不知从何处奔来了十数只妖兽来,虽都只是些二阶三阶的妖兽,可是数目实在太多,竟将对手看得面色苍白,才一动手还没等反应过来便被几只妖兽咬腿的咬腿,啃胳膊的啃胳膊,凄惨无比,不过一息便低头认输。

转头见那青年得胜之后并不轻狂,只是拱了拱手便退出场外,墨沉舟感兴趣地看了一眼那些跟在他的身后摇摇摆摆而走的妖兽,收回目光,却突地感觉到有一束目光牢牢地钉在自己的身上,疑惑了一下,墨沉舟转头向身后看去,却见一位她并不认识的老者身后,正站着一名眼带桃花的青年,正是那几日前落荒而逃的杜晨。

墨沉舟一怔,见那老者高坐上首,双目开合间威势凛凛,便猜到那位老者便是凌云宗的另一位化神期修士,杜家的老祖宗。见这种场合杜晨还能伴在其左右,心里为他的受宠暗暗惊讶了一下,却因为那家伙还不收敛的目光一阵不耐,趁着诸人不注意,便隐蔽地狠狠瞪了他一眼,果见他打了个寒战,方收回了目光。

墨沉舟这才满意地将视线又转回场中,却不见那位看似未留意她二人互动的老者将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一瞬,又瞥了一眼身旁爱孙复又偷偷摸摸看向墨沉舟的眼神,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却露出一丝疼爱的笑意。

却见场中已是打得风生水起,这一次上场的却是唐天风。俊秀绝伦的青年执着一只长笛含笑立于场中,风华无限,引来无数的女修屡屡侧目。这可是自家师兄,墨沉舟也有些得意。就见唐天风将长笛抵到唇旁,眼角流溢出无限温柔,仿佛他的面前正有一位他的心上人一般。那笛声一响,宛转悠扬,在场的低阶修士俱是神魂一荡,他对面的对手也是眼前一片迷蒙,恍惚片刻竟自己朝着场外走去,然而还未行几步,就见腰间一枚玉佩光芒一闪,那人神情一醒,目中露出几分懊恼,转身就是一记法宝向着唐天风打去。

唐天风却是不理,只径自吹奏,就见那法宝冲进唐天风半丈之处便动弹不得,那修士脸色一青,复又向那法宝中注入灵力,那法宝还未再动,却听得笛声一厉,一股看不见的音波冲到那法宝上,竟使得法宝周身出现了微小的裂痕。及到此时,唐天风却是停下笛声,对着那修士微微颔首。法宝有损,那修士心疼的无以复加,却心知方才唐天风已然手下留情,不然便是法宝被毁他也是无话可说,这修士倒也干脆,直接认输跳出场外。

唐天风又是微微一笑,对着台上的高阶修士恭谨地施了一礼,方才退下。

墨沉舟转头去看自家父亲,果然见墨九天的眼中露出一丝满意。

就听她身前的端木锦看了半天,小声问道,“那是不是你爹的弟子?叫什么唐天风的那个?”

墨沉舟含笑应了一声是,却听端木锦赞道,“倒是个好孩子,心性也不错,既然和你关系不错,若是修炼时缺什么丹药,你便从咱们那里取出些给他。”

墨沉舟低声应了一声,二人便继续观看,就见上场了十多组,竟是凌云宗得胜的居多。那些他宗的高阶修士倒是面上看不出什么,却有几名年轻气盛的低阶弟子面露愤愤之色。

终于在又一位凌云宗弟子还算轻松地解决了对手后,还未等这弟子退下,就见一旁簌玉阁所在的位置跃出一名红衣少年,红衣猎猎,秀美仿若女子的脸上一股锐气。那双杏核圆眼使劲睁着,大声道。

“簌玉阁弟子百里晗前来请教!”

33 下场

“胡闹!还不下来!”还未等凌云宗诸人说些什么,就见簌玉阁一名元婴修士含怒而起,呵斥了那少年一声,方才转向凌云宗的方向,抱了抱拳,歉意道,“各位莫怪,我这弟子年纪还小,又被我惯坏了,向来任性,便是我也管不住他。”

“这却无妨,”贺清平觑了身后几人几眼,见那几人都是面带微笑不以为仵,便笑着说道,“还是孩子呢,谁没有肆意的时候呢?我却是羡慕道友有这么一个活泼可爱的弟子承欢膝下。”

那位元婴修士也是朗笑一声,就扬了扬手命百里晗下来。却见那红衣少年却是不肯,还转向贺清平的方向,大声道,“掌教真人莫不是瞧不起我么?凭什么别人上场就能比武,我却不行?!”

贺清平一介泱泱大宗的掌教真人,向来是人见人怕的,便是偶有争端,与他交涉的也无一不是修真界的顶阶修士。何尝被个低阶弟子如此指问到眼前,心中就有些不快,却因这是个小小的后辈与他计较反倒失了身份而不语,眉目间却多少带出些冷色。

“你给我住口!”那元婴修士又是一声厉喝,向着贺清平就是一揖,“道友莫怪,我这弟子说错了话,我便代他向道友赔个不是。”他顿了顿,“既然他执意要受些教训,道友便替我好好教训与他,也让他知道人外有人的道理。只是……”他迟疑了片刻,眉间却多了几分得意之色,“这逆徒也才十七岁,还请道友寻个合适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