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球场隔着一层网,隔壁便是西操场,里面有一堆训练器械,但一般学生很少,体育生们都在东操场练习。
一个穿着校服的男生坐在器材上晒太阳,他乌黑的眼睛凌厉冰冷,自从刚才的动静响起后,一直盯着傅小瓷所在的方向。
阳光下,她挥拍的动作娴熟,青春的气息扑面而来。
第二天。
放学。
几个男生走上前,问:“钟哥,一起走?”
今天去教训几个不懂事的,好让他们别那么放肆。
反常的,钟斯灼看了一眼时间,摇头说:“我有事。”
他们一愣,相互交换眼神。至于是什么事,白粲都不敢问,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
奇怪……
从那之后,钟斯灼在他们的每周放学活动中习惯性缺席,至于是做什么去了,谁也不知道。有时候他也会提前回来,但丝毫没有规律可言。
“他是不是家里有事?”
“不会吧……”
“白粲你去问问,他不会打你的。”
“滚!劳资才不去触霉头!”
出于年轻人的好奇心,放学后,被抛弃的几人终于忍不住好奇心,明知说不定会挨打,还是在后面偷偷地跟了上去。
他们跟得远,还以为自己跟踪侦查技术一流,实则是钟斯灼懒得搭理。
他像往常一样走到操场,却没有进去,隔着网,远远地看着傅小瓷。
跟在身后的鬼鬼祟祟的几人有些懵,来回看了半天,总算反应过来——卧槽!他他他不会是!喜欢上那个小姑娘了吧!
“哎哎,不是那个高一的小可爱吗?”
“嘘!”
“我突然明白为什么上周会跟着我们揍人了。”
“为什么?”
卢子文像是发现了一个惊天的大秘密,神经兮兮地小声说:“那天,挨揍最狠的程吾,夸那个小白蛋可爱吧?”
“……”
几个人的表情忽然有些木,就像知道自己心爱的女神也会上厕所一样,理智告诉是该接受,心理却异常复杂。
就在几个人低头讨论的时候,不知何时,钟斯灼走到面前,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们。
“还不走。”
“嗷嗷嗷!吓死我了!”白粲跳了老高。
钟斯灼没有理会,率先朝着出口走了。他们快步跟上去,使了个眼色,白粲被迫鼓动着,小心地问:“钟哥,你对那个小学妹……”
“嗯。”
话都没问完,就换来一句轻飘飘的嗯。
白粲顿时大脑当机。
等等,给他点时间,让他接受一下钟斯灼也会喜欢女人的事实。
眼看到了冬天,傅小瓷穿得厚了,也不方便打球了。前两天打球出了汗,没忍住脱掉大衣,结果感冒了,这几天一直打喷嚏流鼻涕,折腾得她精神不振。
她恹恹地下了楼,打算去医务室买点儿药。医务室还在二楼,傅小瓷快步向上走,一拐弯,和别人撞了个满怀。
“对不起对不起……”
她的鼻息净是好闻的男性清爽的气息,对方似是怕她跌倒,稳稳地抱住她,两人的接触有些亲密地过了度,不认识的人还以为两人有什么关系呢。
“感冒了。”头顶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平平淡淡地不像在问,而是叙述现实。如环珮轻撞的翠玉之声,清朗悦耳,傅小瓷顿时愣了一下。
她抬起头,对方却朝她的手上塞了药,转身离开。指尖相触的短暂时刻,他的手指微微瑟缩,很快便舒展开来。
傅小瓷把手上的药翻看一番,对方像是知道她感冒的病状,药都是她准备去找医生开的。
“咦?……喂喂!”
待到她冲下楼梯,对方却已经找不见踪影了。
奇怪,这个人到底是——
穿过楼道的钟斯灼双手揣在口袋,掌心合拢,依稀还能忆起那温软的、少女独特的触感,还有如小兽般撞入他怀里的少女。
他的心跳加快了,尽管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
当天晚上,傅小瓷睡得很踏实。她进入了别人的梦中,看不清对方是什么模样,他坐在小山坡上,一直仰头看着漫天星光,美到让人窒息。
傅小瓷从没有见过这么美的星光。这是唯一一次,以后再也没有梦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