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灵把戮空剑还给他,燕莫逢旋手握住剑柄,她转头关切穆庄山与小白的状况,燕莫逢抱臂静守身旁,二人间好似有一种自然无形的默契。
那边白木齐一针镇魂木钉住穆庄山神魂,穆庄山浑身一僵,白木齐欺身上前扶住庄山瘦弱的身体,手中金针迅速封锁魂窍。
精气飞散停止,眉心将聚的黑气散逸,然而穆庄山依旧陷在幻象中,他已经分不清现实与虚幻,像是一只发了疯的野兽般挣扎癫狂,眼看将将稳住的魂火再次飘摇,白木齐一手抵住魂钉一手抱紧穆庄山的身体让他不要在挣扎,“庄山!”可穆庄山瘦成纸片的身体却生生折腾出巨石之力,小白一个人几乎要压不动他,殷灵见状急忙上前帮忙,“我帮你按住他!”
“嗬——嗬额嗬——”
殷灵上前帮忙按住穆庄山弹动的双腿,那两条腿如钢筋一般崩的她双手虎口震痛,殷灵心惊,加重力度按住。
燕莫逢一言不发的跟在殷灵身旁,他垂眸看着殷灵按住尸僵化的双腿,突然也伸手,修长的掌心按向穆庄山的肩胛处,手掌下轻轻转动,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穆庄山人就像是贴纸一样被他牢牢按在了床榻上。
狂震不止的床榻陡然一静。
有他出手帮忙,白木齐立马空出双手飞快几针扎入穆庄山的肩膀,随后又是头颅两穴,口中施念法诀,源源不断的木系灵气自空中汇来渗入穆庄山体内。
穆庄山浑身筛子似的发颤,一会儿痛苦、一会儿悲泣,嘴里呼嗬着听不清的音节。
他这幅样子实在是太过凄惨,殷灵一双秀眉拧紧,她是眼睁睁看着一个记忆中好好的人变成现在的样子,其心情复杂无法描述,而更沉重的是,到底发生了什么让穆庄山变成这样?
细细的丝线牵连如水般柔和的灵力在空气中汇聚成涟漪,缓缓流淌渗透到穆庄山身上,在一波波温和的抚慰中,穆庄山终于渐渐平静了下来,他这口气一泻,身上立时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似的枯萎下去。看着比方才还要单薄。
他的生气已经所剩无几了......
白木齐为其金针定脉,一番稳固之后,在穆庄山头顶放上一盏定魂灯,闭上沉重的眼皮陷入了昏迷,殷灵几人一起轻轻从房间退了出去。
直到走到院中,他们都松了一口气,想到穆庄山的状况,又沉重了起来。
殷灵问小白:“穆庄山怎么回事?”
白木齐叹了一口气,“说来话长。”
穆庄山的父亲是修士,母亲是一个普通凡人,身体一直不大好,二人生下穆庄山后,妻子的身体就每况日下,所以穆庄山的父亲平时一闲下来就会外出去秘境探险。
当初穆庄山一岁多时,他的父亲在一次外出探险秘境时遭遇不测,直接死在了外面尸骨都没寻回来。
而穆庄山的母亲本就体弱,再加上忧思过度,熬了没几年也去世了。
从此穆庄山就成了孤儿,在邻里友人们的东拉西扯下长大。
穆庄山自己其实一直有一个心愿,就是等将来长大后去外面把父亲的尸骨寻回来,与母亲合葬入土为安。
大概在两年前左右,穆庄山已有十八岁,生得高大俊朗,武力可撼山河,修为也达到了筑基期,他觉得自己有能力可以去外面走走独当一面了,便告知乡里亲临,说想出去寻一寻父亲的尸骨,也看一看平江镇外面的世界。
这一走就杳无音讯。
直到大约半月前的一个早上,穆庄山家的邻居发现在他家门前倒着一个人,那人瘦弱的不成人形,都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活着。
也多亏是从小到大的邻里,借着晨光竟认出了这人就是已离开两年面目全非的穆庄山,大惊之下忙找人一起把他抬到医馆。
“庄山刚回来时状态非常不堪,身上全是伤痕,不知是受了什么样的折磨。完全就是吊着一口气回来的。”
“他回来后整个人的精神一直处于一个崩坏的状态,经常神志不清,又哭又笑,难得清醒的时候问他发生了什么,只要这话一问出口,他马上就会大受刺激陷入癫狂,每发病一次他的精气就会削减一分,到最后什么都说不出来,我们也不敢再刺激他。”小白皱着眉:“庄山现在的情况,经不起几次损耗了。”
殷灵这才惊觉自己方才无意中又刺激了穆庄山一次,顿时后悔不已:“我不知道,方才我不应该进屋的。”
白木齐:“这怎么能怪你呢。是我才疏学浅,找不到医治庄山的办法。不过我已经给父亲飞去了传书请他回来,放心,有父亲在,肯定能找出庄山的病因。”
听说小白已经请了白叔叔回来,殷灵顿时吃了颗定心丸,白叔叔肯定行!
正在两人都因为白叔叔快回来而开心时,一直在殷灵身旁沉默听完对话的燕莫逢,突然开口说:
“他似乎是中了闭口禅。”
殷灵和白木齐双双惊讶的看向他。
“什么意思?”
燕莫逢平静叙述:“闭口禅原本是佛修秘法,在几百年前有一个妖僧,把闭口禅炼化成可对他人神魂下咒的蛊术,成了他的秘技。中了此术的人,绝口不能提被下咒的事情,一旦有这个想法,就会神魂遭受蛊咒折磨之苦。我曾经见过一人中过此咒。他的样子,看起来像是被人下了闭口禅。”
说到这燕莫逢微微垂下睫毛,凝眸想自己是在哪见过中了这个咒的人?但脑袋里空空荡荡的想不起具体来了。
殷灵和白木齐听了燕莫逢的话后瞬间意识到,穆庄山被人下了咒!他是被人害成这样的!
殷灵顿时气愤:“是谁下这么恶毒的咒折磨人。”穆庄山若是在外面惹了仇人,死伤不论,但对方不杀他,还下咒让他开不了口,用这么恶毒的手段,明显是想灭口的同时又故意折磨人,这里面肯定有大问题!
白木齐:“这是什么咒?我怎从未听闻过?”
燕莫逢:“这是小道的偏门邪术,不知道很正常。”
殷灵追问:“那你知道怎么解吗?”话语中隐隐带有振奋,仿佛已经确信他无所不能一样。
燕莫逢沉默,良久后头痛地扶住额头。
“我想不起来了。”
看他头痛的皱眉,殷灵立马收了心念安抚,“没事没事,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白叔叔快回来了,白叔叔术法高明,到时候我们来问他。”
燕莫逢撑着发胀的额头靠向殷灵,乖乖嗯了一声。
“嗯。”
白木齐看他们这样,突然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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