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陆时行从来就不是那种怜香惜玉的人。也幸好这小娘子识时务,很乖顺,不然就不只是两根麻绳那么简单了。
河面流光浮动,水波纹都被染成了浓郁的黑,“哗啦,哗啦”的流动声在寂静的暗夜中分外清晰。
男人收拾完伤口,将窗口推开一条缝。
苏知鱼也跟着仰头,可惜,从她这个角度什么都看不到。
男人关上窗户,转头朝她看来。
苏知鱼浑身紧绷起来。
这男人,不会是想劫色吧?
男人走到苏知鱼身边。
苏知鱼暗自攥紧拳头,想着若是这男人真要劫色,自己要该说些什么?
让他轻点?还是问他有没有病?
在少女忐忑不安的视线下,男人沉闷的声音终于从面罩之中流泻而出,“要想活命,就按照我说的做。”
话罢,男子起身,“上榻。”
上榻!
苏知鱼瞪眼了一双眼,心中警铃大作。
身上的麻绳被解开了,她被男人催促着走到榻边。
榻上原本垫着的缎面褥子已经被男人用过扔到了地上。
“上去。”
苏知鱼低头看一眼凉榻,小小声道:“太硬,硌得慌。”
陆时行:……
娇气的闺中小姐似乎还没有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
“上去。”男人声音更沉。
苏知鱼瘪着嘴儿,红着眼眶,慢吞吞地爬上了榻。
小娘子青丝微乱,垂在肩头,露出半边白皙修长的脖颈线条。她规规矩矩地跪在那里,双手乖巧地放在膝盖上,一双杏眸水润湿漉,正仰头望着他。
陆时行不是没见过美人,也不是头一次近距离接触,毕竟他还替她撑过一个时辰的伞。
这是一尊精致秀气的瓷娃娃,合该用华服珠宝供着的那种。不过陆时行没有半丝兴趣,不是他供不起,而是他没有这个耐心。
陆时行开始头疼自己为什么就上了这么一艘船。
这瓷娃娃,轻了不成,重了也不成。
真是娇气。
他弯腰,将地上脏兮兮的褥子甩给苏知鱼。
上面除了血还有淤泥,苏知鱼嫌弃脏,用两根手指把它推开。
男人没有说话,只用那双眼盯着她,盯得苏知鱼浑身发毛,无奈妥协。
她坐在那脏兮兮的褥子上,按照男子的要求推开身侧窗子,然后搭上一只胳膊,假装看风景。
这黑乎乎的什么都瞧不见,看什么风景啊!
苏知鱼心中吐槽一句,然后又暗自庆幸,不是劫色就好。
晚风轻拂,她挪了挪身子,突然,腰腹处感觉到一股冷硬感。
小娘子低头一看,男人蹲在他身边,那柄熟悉的匕首正抵在她的腹部。
她再不敢动。
可不过一会儿,苏知鱼又开始慢吞吞地挪。
“别动!”蹲在榻边的陆时行沉声警告。
小娘子静默了一会儿,又悄咪咪地扭。
男子看着那不安分的小细腰,眉头皱得死紧。
苏知鱼委屈极了,“榻上有东西,硌得我难受。”
陆时行皱眉,抬手压上褥子。
“不是那,下面一点。”
苏知鱼往旁边挪开,陆时行从里面摸出来一颗石子。
“你看,这么大颗石子,我没骗你吧?”小娘子立刻惊呼。
陆时行低头,神色沉默地看着两指之间捏着的,真的只是绿豆大小那么一块的小石子。
这么软绵厚实的褥子,竟还能感觉到这么一颗小小的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