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接到报案的片警在敲门未果,破门而入时,看见的是这样的场景。
早已没了声息的姑娘横陈在浴缸里,已经像要凝固的血液从浴室一直流到了客厅。
屋内凌乱不堪,尤其是雪白的墙壁上,满是用鲜血画上去的涂鸦,令人触目惊心。
片警同志忍着心里的寒栗,再仔细一看,整整一面墙壁上都是用鲜血书写出来的数学公式。
负责这件案子的就是二局的刑警队长刘轩朗,他出警之后,顺便往琴山路上的警校家属院拐了一趟。
那天正好是他的恩师、校长蔡泽城的五十一岁生日。
他不准备留下吃饭,就是想把一箱土特产当作寿礼,给老师送过去。
不经意就和刑侦经验丰富的老师多聊了几句。
“你说满墙都是数学公式?”蔡泽城不由自主拧着眉。
这是他思考重要问题时的唯一表情。
“是的,我都怀疑这个犯罪分子精神上有问题,一定是小时候被数学虐到了。”来自一个数学渣不负责任的推理。
“那数学公式解出来了吗?”蔡泽城又问。
“没啊!”刘轩朗重重地叹了口气,“老师,您又不是不知道我,我当初考警校,就是谁骗我警校大多数专业不学数学。谁知道,侦查系必修高数,我年年挂科。要不是您高抬贵手,我都毕业不了。”
“哼,要不是看你确实是个干刑侦的好苗子,我也不会高抬贵手。”老头儿没好气地说。
刘轩朗挠了挠比板寸还短的头发,嬉皮笑脸地说:“我从您这儿走,就得去求专家。您是不知道现在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专家啊,一个比一个谱儿大。要不您把教高数的海教授借给我呗”
“海教授住院了。”
“唉,那我还得去请专家。”
听着自己学生的叹气声,蔡泽城忽然想起一个人来。
去年全省的数学状元好像就在他们警校里。
听海教授说过,那孩子啊,好像数学挺厉害的,不比系里那些普通老师差,甚至还更好。
彼时,艾果儿正在图书馆里啃一本非常之经典的探案小说。
啊,《现场勘查》太难了,是人学的嘛!
学的太累,她准备换一换脑子。
就只见一个大叔范的男人大步向她走来,居高临下。
他特别没礼貌地翻看了一下她压在胳膊底下的书,跟着咧了咧嘴,又挠了挠头,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跟她说话。
“老头子也不靠谱了,给我整一个靠看《福尔摩斯探案集》破案的学生?!”
艾果儿被他突然袭来的嫌弃眼神给刺激到了,翘着上嘴唇挑衅道:“这位一脸胡子还没毕业的师兄,请让开,你挡住了沐浴我的圣光。”智商太低会传染,ok?
总之,这是一个不太愉快的会面,两看生厌。
一直到,艾果儿用一天一夜的时间,解开了墙壁上的数学公式,跟着刘轩朗又用一天一夜的时间破了案子。
两人再见面——
噢,数学天才!
噢,刑侦高手!
艾果儿的暑期工,就是帮刘轩朗解开了公式要来的“报酬”!
其实刘轩朗也不大明白,才大一的女生,会对警察这个行业有着对美妆一样的疯狂迷恋。
他深深地觉得可能数学好的人都有点儿变态。
比如那个把数学公式写满了墙壁的疯子。
为了能让他这个小师妹像个正常点的女生,没什么案子要破、闲的蛋疼的刘轩朗准备找她谈谈。
于是乎,主动提出要送她回家。
艾果儿的驾照还没拿到手,整天挤地铁都挤瘦了,有专车坐,虽然是个看起来快要报废的破吉普,但她也很乐意。
可上了车之后,她才发现这是个鸿门车。
路遇红灯,刘轩朗挑衅似的将她打量,“嘶”了一声后,才说:“你老实跟师兄说,你为什么想当警察?”
这个问题要是换个人问,艾果儿肯定本能地说“关你叉事”。
但这个人是刘轩朗,二局乃至全国都有名的刑侦大神。
艾果儿觉得自己迟早得求他,她整理了一下语言,慢慢地道出了实情。
“十八年前的三月十三日,香岛发生了一件性质恶劣的撞车绑架案。
香岛警局很快就成立了专案组,一共追查了二十三座城市,最终于半年之后锁定了绑匪的位置。
但绑匪穷凶恶极,身绑炸弹,闯进了一个正在上课的幼儿园。
警方为了保证人质的安全,最终选择用狙击手远距离将其击毙。
但遗憾的是,就此失去了那个被绑架孩子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