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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还想离开?

原本以为找到就能带回身边的天使,在一不留神的短暂时间里,不仅剔除了天使的血脉,还成为了魔物。

是斯维因的气息,那个贪得无厌地、用科技制造灾难的侏儒。

阿尔兹依然没有回答。

这就是最好的反抗。

圣光教旨是为光明之主所撰写,为教廷的辉煌与延续而确立,修不会不知道,宠眷一个魅魔是一项多大的罪名。

他暗金的眼眸注视着对方,那种烦躁感持续地涌动上来,他单手握住了对方的手,指腹摩挲着魔纹。

阿尔兹。

他无数次叫过这个名字。

智天使已陨,阿尔兹只是一个还没有长出蝠翼的幼小魅魔,他只想活着,即便是以这种魔物的血脉恢复实力。

阿尔兹摇了摇头,握住了那只抚过面颊的手,一点点拉扯了下来,然后用保护自己的姿势,蜷缩着后退。

这里是神殿,但空寂无人。

阿尔兹。修略显急迫地再次唤了一声,他感觉自己的心口开始灼烧了,有一种奇异却无法领会的情感,蚕食般地侵吞过来。

他把捉到的魅魔带回天域,带回这个处处是天使与神侍的地方。在追猎者总部被本能所控的阿尔兹,在魔纹消退后态度冰冷,沉默而抗拒。

他拒绝修的身畔出现魔物,这是对光明的彻底亵渎,代表着他一直以来赖以支撑的精神世界,发生了不可挽救的动荡。

金色的长发落到他肩上,有一部分与银丝交错在一起。无数人赞颂信仰的神主带着压抑和试探地吻他。

触感仍很冰冷。

阿尔兹推开了他,随后被立即反压在宽阔的神座之上,对方的气息逼压过来。

你厌倦天域了么?修问。

银发魅魔静默一瞬,很轻地摇头。

你厌倦我了。

这声音显得极度沉郁和压抑。

阿尔兹闭上眼,道:没有。

他转动手腕,从对方的掌心里挣脱出来,然后态度并不强势但足够坚定地,与他拉开了一段距离。

阿尔兹抬起眼,注视着光明之主暗金眼眸中晦暗不明的微光。

我不应该在这里。他说。神主不会有弱点。

我根本没有修的声音骤然顿住,他看着阿尔兹,手指一寸寸握紧,几乎挫败地锤了一下神座的扶手,周围震荡出一片无形的波纹。

他有弱点。

无法否认。

您应该立刻像圣光教旨所说的那种,净化我。阿尔兹目光平淡而澄澈,但您没有,我会感激您的博爱。

他是指神对世人的博爱,只是深渊恶魔,真的也可称作世人的一员吗?

我已与您背道而驰。阿尔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掌心,随着心意变幻的指甲在瞬息间变得漆黑且尖锐,是一切圣经和教旨中所须铲除的对象。

恶魔角上蔓延着妖异的纹路,如深渊之底蓦然叩响的诅咒。

我不能再玷污您。阿尔兹将话语延续下来,顺理成章地道。

光辉灿烂,却依旧令人觉得,心冷成冰。

修在无声中神情凝固,如一尊雕塑。

过了许久,他抬手碰了一下自己在前不久被殷阎掏空的地方,隔着表层生长好的血肉,听到了心脏所处的位置中来回呼啸的凛冽风声。

这里是空的。

他原本由光芒组成的心脏,融化在肺腑之间,和这具由光构成的躯体交融在一起。

阿尔兹。修声音低哑地再唤了一声,迟疑道:到我身边来。

如果是以前的智天使,即便神情冰冷,但终究是温顺听话的,他愿意低下头颅让神主抚摸、愿意承受为信仰而承担的一切。

但现在,这个新生的、还并未发挥出魅魔血脉天赋的阿尔兹,却无动于衷。

神殿无风。

却仍有风声呼啸掠耳,刮向被笼罩着、包裹着的心口位置上,让这位高高在上的光明之主面临着第一次不可掌控的心绪跌宕。

第72章 好哥哥

判官脱困的消息传遍修真界。

众人赶到仙灵岛中囚禁判官的小岛上时, 封印锁链俱全, 唯独穿刺琵琶骨的铁钩, 扎透的是天女的双肩。

叶灵芝已昏迷过去了, 她沉浸在寒潭之中,如一只死去多时的水鬼。

就在仙灵岛上下震动之际, 五灵真人身死的消息与此状恰好重合。造成这一切的判官大人, 却在一个潮湿而偏僻的山洞里

吃狗粮。

崔无命默默地看着对面围在候卉身畔的爱德华,看了看黑发血族给候卉小心地处理伤口,再看看自己好得差不多的肩伤

有异性没人性。崔猫猫垂着猫耳扒拉眼前的火堆, 从脑海里拉取出阎哥的位置,脑海放空地看着那个小红点儿。

一直没太移动, 是在做什么呢?

崔无命单手画了个圈儿, 然后再贴着脸颊发呆。

他头上冒出来一缕黑发,软绵绵地垂落下来,把走神时的神情衬托出一点迷茫感。

不远处的候卉拔出裂魂钉,浑身几乎被血浸透,但她血脉天赋里的身体素质十分强悍, 此刻麻木得体会不出痛感, 精神倒还不错。

一条骨尾从衣袍底下钻出来,森白的骨刺整齐地排列着,尖端被候卉收敛起来了。

骨尾紧紧地勾住爱德华的腰, 让黑发血族坐到她腿上。夜叉伸手抚摸到那双翼翅的后方,触到对方冲过来时被长鞭击伤的地方。

还是湿润的,血迹未干, 但伤口愈合得很快。

她抚摸时,听到怀中人轻而微促的抽气声。

那双包扎伤口的手顿了一瞬,白皙纤秀的指尖很短暂地停了一下。

主人。爱德华被她的骨尾勾着腰身,低低地唤了一声,随后手上动作继续下去,将她身上的伤口处理得十分细致。

黑发血族神情专注,他对待侯卉的态度一向是温柔且顺从的。他悄悄地合起蝠翼,想要把受伤的双翼收回体内。

但搁在蝠翼上的那只手却未曾移开,侯卉的下颔抵在爱德华的肩膀上,哑声道:不听话。

爱德华没有回话,任她抵靠着,蔓延过去的眸光却很温柔。

于是在一旁走神的崔无命刚刚回过眼,就看到侯卉伸出往外渗血的手指,将血珠摩挲到爱德华的唇上。

腥甜的血液递至唇边,几乎像是引诱一般地散发出扑面香气。

爱德华垂了下眼眸看过去,然后伸舌舔掉了唇上的血迹,再微微凑近,含住了那根手指。

以凶悍著称的夜叉女士用破损的伤口喂养着血族,将吸血鬼的味觉调教到非她不可的地步,让她的气息、味道,牢不可破地镌刻进爱德华的记忆神经中。

她拔出手时,指节上的伤口已经被舔舐得痊愈了。

侯卉转过眼眸,与崔无命对视了一瞬。

这是什么奇怪的氛围。我不应该在这里。崔无命面无表情地在心里吐槽了一句,然后轻咳一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呆毛和衣服,开始询问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