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阳门属火,而祝火功能够消融烈云城深处的万年冰雪,若是魔域之人存了心,故意夺舍赤阳弟子的躯壳,这也是极有可能的……”赵景颜忽然说道。
在烈云城深处,厚重的冰雪锁着什么,在场的人应该也已经都很清楚。
“若是魔域之人,那么他们该是为了娑罗星而来?”叶司苍接话道。
葛秋嵩当即道:“定是如此!”
“此事尚且有待查证,可不好过早下结论……”秦昭烈轻摇扇子,悠悠地说了一句。
“秦昭烈,你!”
葛秋嵩的脸色骤然一变。
也是此刻,程砚亭见那红衣公子已要带着那身上沾着不少血迹的姑娘转身离开,便出声道:“不知公子同辛姑娘要去何处?”
谢灵殊已握住了辛婵的手腕,听到程砚亭此言,他便回身道:“既然偷盗与杀人的罪名都与我们家小蝉没有任何关系,如今要做什么,不做什么,都是诸位的事情,与我们便再无瓜葛。”
“告辞。”他弯唇笑了笑,只道一句,再回头时,便扶着辛婵往前走去。
也许此刻仍有许多人的目光都还留在她与他的身上,而他含笑回头后,握着辛婵手腕的那只手便忍不住稍稍用了些力气。
辛婵抬眼看他,便见他额角已有了些薄汗。
“谢灵殊?”她明显察觉到他有些许不太对劲。
谢灵殊垂眼看她时,伸手绕到她的肩上,这落在身后那些人眼里,便是他扶着怀中的姑娘在往前走。
可辛婵知道,他已将身体的一半重量依托在她的肩上。
当她看清他嘴角浸出的鲜血,便慌了神,“谢灵殊你怎么了?”
她想要挣脱他另一只攥着她手腕的手,却仍被他紧紧锁在怀里,跟随着他脚步往前走。
“不要回头看,小蝉,”
召灵术并非一般的术法,故而他催动此法时便用了太多的仙灵之气,其他人或许并看不懂这术法的奥秘,但谢灵殊知道,那位正清派的掌门一定看出了端倪。
但这到底也没什么所谓。
只是他仙灵之气一时耗得太过,胸口的伏灵印便又在折磨他。
他用指腹蹭去自己唇上沾染的血迹,当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那些大大小小,浸出血色的伤口,声音有点哑,“你疼不疼?”
见辛婵摇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似的,他的眼睛又弯起来。
望向她的面庞时,也许他的神情多了几分迷离,又好像还夹杂着许多暧昧不清的情绪。
他笑着在她的耳侧,轻轻地说:
“小蝉不疼,我……也不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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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防患未然(捉虫) [v]
辛婵已经很久没有回过她曾经的家。
就在护城河畔的永新巷最里面的那座小院子里,她和弟弟辛黎一同长大。
她的父母只是烈云城中普通的百姓,父亲常去帮人做工,母亲则支了摊子卖豆腐来维持生计。
家道艰难,而父亲与母亲也一直将弟弟辛黎当做唯一的希望,他们理所当然地忽视了辛婵,但那十几年里,他们到底也没有抛弃她。
只是后来为了能凑够辛黎测根骨的银钱,他们还是卖了她。
此时分明已是深夜,但眼前这一片天幕却仍然明亮通透。
这便是烈云城的极昼,白天黑夜从来没有分明的界限。
这里永远不变的,只有常年凛冽的风雪。
院子里枯枝满地,冰凌凝在廊前檐角,所有的一切都被冰雪掩埋更深,看起来萧索又荒凉。
辛婵坐在台阶上,双指并拢,冰蓝的流光便落入了她手里的那只锁魂鼎中。
里头的确锁着三个人的魂魄。
但其中有两人的魂灵已经枯萎消散,只残存了微末的气息。
“辛姐姐,”
林丰在那满是灰尘的厨房里好一顿擦洗忙活,又先烧了热水,忙倒进竹筒做的杯子里,给辛婵送来。
见她愣愣地捧着手里的那只锁魂鼎,他便连忙走过去,“辛姐姐,怎么样了?你爹娘和你弟弟的魂灵在里面吗?”
辛婵的双手不由握紧了那只不过只有一只碗大小的玉鼎,她垂眼时,目光落在那聚集了混沌星云般的玉鼎里,“原本……是在的。”
只是她的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