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便把吃的摆了出来,没诱惑几下就把小奶狗从窝里骗了出来。
他用的是自己的备用碗,调好营养粉后把压缩饼干泡了进去,泡了没一分钟就成了满满一碗。他把碗放到小白狗鼻子下边儿,小白狗也识货,闻了闻舔了舔便把脸凑了过来。
看着小狗吃得呼哧呼哧的样子,他笑了笑,摸了摸小狗的脑袋。
可能是饿得厉害了,小狗没吃几下就把碗里的奶泡饼干都吃完了,吃完以后还把碗舔了两圈才作罢。
小白狗似乎还想吃,尾巴摇得很欢,一双眼滴溜溜地盯着宿郢。
饼干是压缩的,再吃你就要撑死了。宿郢把碗收好,拉好包,摸了摸小狗的头,就此别过了,再见。
说罢,站起身准备走,小狗从后面唧唧着一瘸一拐地跑上来,还被脚下的树枝绊了个跟头。
宿郢这才注意到,小狗的前右腿是瘸的,没有脚掌,伤口处已经勉强结痂了。这样的伤发生在一个抵抗能力这么差的小奶狗身上,竟然还活着?
再回头看看那堆草,能辨别出那些都是有消炎功能的草药。那兔子原来还真的养了条狗。
唧唧!小白狗摇尾巴。
宿郢走两步,小白狗也蹒跚两步跟上摇尾巴。退两步,小白狗继续跟上摇尾巴。
怎么?要跟我回去宿郢蹲下来,要跟我走你就摇摇尾巴。
小白狗摇尾巴。
好的,那我带你走。宿郢把小白狗抱起来,乖一点,不要乱动。
转过身,看到之前那只野兔子木楞楞地在三四米外正对着他,看到他怀里的小白狗,往前跑了两步,接着又意识到还有人类,连忙往旁边窜。
宿郢回头跟小白狗说:你要带它一起走吗?
小白狗不怕人,甚至很自来熟,一碗饭就让它对宿郢亲昵起来,也不管听没听懂,就冲着宿郢开心地唧了一声。
宿郢又去看那野兔子,只听窣窣一阵响,兔子越跑越远了。他叹了口气:算了,就带你走吧,你兔子前辈可比你会生存多了,也不知道你一只狗怎么跑到这上边儿来的,你爸你妈呢
絮絮叨叨间,一人一狗走向山脚。
回到酒店时已经是晚上了,宿郢给小狗洗了澡,洗完澡的小狗颜值又高了几分。
连着爬了两三天的山,说不疲惫是假的。他收拾完以后就困得不行了,将小狗安置在房间角落,准备睡觉,但小狗非要上床,不然就一直在床下唧唧叫闹个不停,他懒得跟个奶狗扯皮,就把小狗放在床脚。
这下安静了,小狗也困了,没几分钟就睡得小鼻子呼呼响。
宿郢松了口气,躺下来准备睡觉,睡前习惯性地把通讯器拿过来翻了翻留言箱,发现里边空空如也。
前天没信息,昨天没信息,今天也没有。
他把大前天的信息打开,上边依然还是万年不变的简短两字。
【晚安。】
除了这一条晚安,还有近八百条日常问候。
所有的信息均来自一个未显示的机密号码,机主是谁查不到也搜不出。
从两年前的某一天开始,就一直坚持每天一条信息发过来。
有时候早,早的时候就是早安;有时候在中午,那就是午安,有时候是在晚上,就跟他道晚安。每天只有两个字,每两个字一条,也只有一条,多的一点儿都没有。发了早安就没有午安和晚安,完美贯彻了不打扰不妨碍的信念。
两年来,问好信息从未有过一天间断,无论早或晚,总会在宿郢所在的地方的凌晨最后一秒前敲响他的通讯器。
可是这一次,不止断了一次,还断了三次。
一连三天都没有了消息。
躺着翻来覆去半天,没睡着,又爬了起来。他把留言箱打开,什么也没干,等了十来分钟一直耗到了凌晨,直到这一天最后一秒过去,也没等来每日问好。
宿郢叹了口气,给费璐亚打了一个电话。
他在南半球,北半球冬天,这边过夏天,时差也差了四五个小时,这时候费璐亚那边应该才刚刚入夜。
喂,费璐亚阿姨。
费璐亚那头接到宿郢的电话时,她刚刚分析完戎纪的健康报告。
非常难得的,这一次戎纪发了高烧,已经连烧了三天。前两天大部分时间人都在沉睡,很让人担心,直到今天才勉强好了一些,能够下地喝水了。
这也是近几年戎纪生过的最大的一场病。
前些年戎纪曾经在战场受过不少伤,那些伤都不算轻,尤其是心脏附近挨过一枪,可以说是从死亡线上逃命回来的。加上这些年的事物繁忙,精神压力过重,这几年能硬耗着没出什么大问题都算是不错了。
经过检查,光是从体检报告上来说,没有看到太大的健康波动。依然跟往常一样,不怎么好。
如今在不怎么好的基础上,多了一点行为上的不对劲。
这种不对劲并不是体现在他跟人的交往交流上,跟他人在一起时,反而看不出他的问题,反而还会觉得他对人的回应增多了,会主动与人说话了,甚至有时候还会跟人闲谈寒暄了。
除去陆榭山离开的头一年,第二年开始戎纪就发生了这样的变化。
刚开始费璐亚他们都以为戎纪是在向好的方向转变了,一度都很开心,却没想到开心并没有持续多久。
前段时间,费璐亚接到了生活官的详细报告。报告上说,戎纪发展出了一个新的习惯:发呆。
对于戎纪这种高智商的人造人来说,浪费时间是绝对不存在的。在他们这种人的生活里,一分一秒都是被计算在可利用范围内的。
当初出生不过两年,刚刚十岁的戎纪,都会在戎先的命令下定时定点地学习生活,连吃个饭睡个觉都是掐着点,绝不会拖延一秒,更不会允许有空白时间段出现在他的掌控之外。
而如今,就是这样一个人,他的时间里出现空白了。
因为没有卧房监控,所以费璐亚只调出了近一个月的办公室监控,挨着看了戎纪这一个月的办公间记录。
几乎每一天都有发呆的时候,而且还是看着自己的通讯器发呆。有时候是早上,有时候是中午,有时候是晚上。
他静静地坐着,看着通讯器,仿佛在等着什么。
我不知道他在等什么,但是我看得出来,他已经不一样了。费璐亚叹了口气说,他早就不一样了,因为你,他
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什么的费璐亚,连忙改口。
我的意思是,他一直为小陆的死感到抱歉,这三年来,他做了很多事,真的,小陆的死不是他的错,他也并不是
我明白的费璐亚阿姨。宿郢打断她,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