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1)(1 / 2)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当初抛弃柏城给任务对象留下来的影响,他也不太愿意去深想。可最后的最后,他还是妥协了。

在看到杨非站在他面前,却不敢往前一步、只在远处向他招手,胆怯又羞涩地对他说嗨时,他就知道他得认命了。

他得承认,在方一被抢救过来后迷迷糊糊地对着他说杨清择,我好想你的时候,他就已经完了。

他的反抗,失败了。

而现在,柏城知道了他的心意,重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以一种更年轻的、更美好的形象站在他的面前,满眼都是要溢出的喜欢和爱意。无所畏惧地求爱,毫不掩饰,坦坦荡荡。

柏城。

蔺舒你在说什么呀?杨非脸上扬起习惯性的笑,有些疑惑地问。问罢了,他侧开身子,把门敞开,有些自信地挺起胸膛。他并不太在意宿郢说了什么,他现在还完全沉浸在向宿郢展示自己打扫干净的房子的激动中。

快进来吧!他伸手想把宿郢拉进来,不过手抬了一半,又突然想起来蔺舒并不喜欢肢体接触,在空中顿了一秒又准备放下去。

宿郢拉住了他的手,对着他笑了:好。

那是一个既专注又温柔的笑,专注得让他觉得这眼里再也容不下任何人,温柔得让他突然心跳一滞,眼里泛了酸。

他连忙露出个大大地笑,把眼睛眯起来,牢牢握住着那温暖的手掌拉着他往里走:来,进来吧。

宿郢被他拉着进了屋,一进门便闻到了一股清香的气息。再一看,昨天积满了尘土灰絮的地板已经变得纤尘不染,昨天夜里还有些发霉的木地板现在干净得让人不好意思踩上去,灰扑扑的墙纸似乎也被扫过,厨房、餐厅、椅子、窗台,玻璃、器具每样都清晰明亮、整整齐齐。

昨天紧闭着、仿佛被施了魔法似的怎么也打不开的那扇门正开着。

房间并不大,里边只有一张床,一个书桌,一把椅子,以及墙边装满了东西的三四个纸箱子。床上铺着浅蓝色的一点褶皱也没有的单子,正中央摆着一个豆腐块儿形状的蓝格子被子。靠窗摆着一个书桌,上边整整齐齐地码着两摞书、一些文具、一个旧的台灯,还有两个头靠头的黄毛小狮子玩偶。

很普通的卧室。如果说有什么特别,那就是在床边墙上的位置那里,贴着一面宽约一米,高约两米的全身镜。

请坐!杨非赶忙把书桌边的椅子搬过来,一路上走得并不快。

宿郢看他腿脚不大麻利的样子,问他:今天早上腿疼吗?

不疼!杨非摇头。

宿郢:你重说。

杨非想到昨晚宿郢问了他整整四五遍的问题,抿抿嘴,把椅子放在他脚边后,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迟疑半天,说:不是太疼。

还不是太疼,昨天晚上走路都比今天麻利,这会儿基本都是硬挪。想归想,宿郢没再纠正他的说法,他把自己提来的袋子放到板凳上,从里边拿出来一个十厘米高的小玻璃罐子,里边儿装着他让人买来的好药酒。

这是药酒,你这几天用它按摩一下你疼的地方,不要用力,手沾着酒或者用棉片沾着酒在疼的地方反复擦就行。宿郢说着,又取出另一样东西。

是一个小塑料袋子,里边装着

宿郢:这是送你一整套秋衣秋裤。

杨非:

看杨非一下子红透了脸,宿郢笑了笑:不是说你昨天穿的不好看,挺好看的,就是太薄了,我买的这个是保暖的,年纪轻轻的还是穿厚一点,免得老了腿容易疼,对身体说着,他突然卡了一下,想起来杨非余下的寿命不过只有十年,今年满二十二,就算活到死,也不过三十二,他永远也不会老去。

一时间,刚刚缓过来的情绪一下子又沉了下去。

杨非神经粗,没注意这些细节,他又羞涩又高兴:真的要送我吗?

嗯。都拿来了,你穿不穿?

现在吗?杨非脸上的笑忍都忍不住,你竟然送我秋裤,蔺舒你真是跟以前太不一样了!

有什么不一样?宿郢问。

你以前都不爱说话的,也不爱笑。杨非抱着新秋裤,开心地笑了几声,又蹲下来去摸椅子上那个玻璃瓶子,因为另一只手里抱着秋裤,所以他不敢直接用手去拿瓶子,怕拿滑摔了,只伸手在瓶子盖儿上珍惜地摸了摸,然后站起来,精神百倍地说,谢谢你给我药酒,我现在光是看着它就觉得腿一点都不疼了!

他神采飞扬的时候,眼睛都像在发光,满脸的笑把宿郢的心都高高捧了起来。

蔺舒你对我真是太好了,我真的太高兴了。

高兴就好。宿郢笑着看他,你还想要什么就跟我说,以后我都会买给你。

杨非听到他说这话,愣了一愣,紧接着又笑了起来:不用啦,我已经够了,你给我送我秋裤我会好好穿的,每天都穿,额,最多隔一天就穿,因为还要洗嘛。他摸着头傻笑起来。

每天穿吧,我明天再送你两条,换着穿。宿郢把药酒拿起来,放到书桌旁边不晒太阳的小柜子上,药酒每天都要涂,一次十五到二十分钟,坚持按摩才有效果。你昨天动作太大,估计要疼一两周,以后干什么都要小心一点,不然疼了也是你的,再难受我也没办法替你。

他说话的时候语速不快不慢,语气相当熟稔自然,仿佛是对着一个熟识多年的老朋友或者家人在讲话,有些絮叨,带着杨非难以理解的亲近。

杨非不知道怎么反应的时候,一般都比较夸张。他哇地叫了一声,笑得牙都露了出来:蔺舒你简直就是天上神仙派来的天使,对我这么好!你变化真的好大呀,这两年去国外是不是交到新朋友了,让你变了这么多!我简直要感动地哭泣啦,眼泪都要流出来了!说着,作出假哭的动作,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宿郢被他用柏城的脸假哭的动作伤了眼,一指头怼上了他的眉心:感动就以身相许,别来这些没用的。

瞬间不哭了。

怎么,不乐意?宿郢抱着胳膊靠在书桌边,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什、什么意思?杨非眼神闪烁,抿着唇问。

字面意思。宿郢问,你不是喜欢我吗?两年前还跟我表白过,你忘了?

杨非怎么可能忘。

两年前表白的时候,他偷偷摸摸给蔺舒叠了一千个星星,整整装了十一个玻璃瓶子。然后给蔺舒写了一封情书,没写名字,放在第十一个瓶子里,把所有的瓶子放在宿郢的桌面上,吴阳和钱小星问起来,他就说是女同学送的,他帮忙转交。

他从不怕丢人,但就对着蔺舒,连说是自己叠的都不好意思。

他相信蔺舒认得出他的字迹,他也等着蔺舒发现他的情谊。蔺舒本来不打算看准备直接把东西扔了的,但被他怂恿着最后还是看了,还是当着他的面看的。

看完以后,蔺舒对他说了一句话,当着吴阳和钱小星的面,他说: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喜欢你。

然后,所有的星星都被扔了,同样当着他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