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因为穿了两三层裤子的缘故,又或者是因为光线太暗,在学校路灯下走着夜路的小丑似乎并没有发现自己裤子的问题。他就那样走啊走啊,走到了校门口。
圣诞节的夜晚到处都是成双成对的男女和成群的年轻人,进进出出的人很多,为了防止什么不该发生的意外,路灯打了好几盏,整个校门口都是亮堂堂的。小丑那样奇形怪状的装扮一走出阴暗就遭到了围观。
卧槽,那什么啊!
有病啊,大晚上穿成那个样!
简直吓死人了,我还以为是鬼出来了呢!
是不是表演节目的呀,脸上化的妆,不知道是哪个系的。
小丑的回头率百分之两百,许多人走过头了还要回过头来看他一眼,用手机拍拍照发到朋友圈里,配文:大半夜碰见人打扮成小丑的样子,妆化的好难看,吓死了,嘤嘤嘤。
偶尔胆子大的还要过来跟小丑合影,小丑也不拒绝,笑嘻嘻地跟人合了影。合完影那些人就嘻嘻哈哈地跑了,回头看看小丑的裤子,嬉笑声变大了一些。
小丑又继续往前走,他还是没有意识到他裤子的出了什么事。因为是在外面路上,人很多,他倒没有再摸自己的大腿,只是走走停停地沿着马路边向前,往学校附近的某个小区里去。
一路上,看笑话的人不少,可却没有一个去提醒小丑他的裤子烂了的。宿郢跟在他身后一直走一直走,直到到了一个破烂陈旧的小区里,进门的时候门房老头伸出头看了他一眼:中气十足地吼了一声:喂,那个瓜娃子,你的裤子烂咯。
这下小丑才停下来,低下头去看他的裤子。
看啥子裤脚哟,是裤.裆!老头儿笑哈哈地扶着窗框,说,花秋裤都看到了!
宿郢远远地看着那小丑低下头扭过身查看自己的裤子,发现裤子烂了以后,似乎有一瞬的僵硬,但紧接着就恢复了正常,他走了几步到了门房,没听清他根本门房老头说了什么,只看见他给老头给了一个包装精美的苹果,然后咧开他那涂画得恐怖的大嘴笑了笑。
爷爷圣诞节快乐!
老头儿很开心,拿着苹果舞了舞:谢谢小朋友,你也快乐!
小丑开心地挥了挥手,拿着手里的袋子挡住了自己的屁股,然后慢慢地走进小区,再消失在阴影里。
宿郢连忙跟上去,路过门房的时候,老头突然说:你是那个娃的朋友?
什么?
就刚刚那个娃,你是他朋友不是?老头指了指小区里面。
宿郢看了看走进小区很里面,朝着右拐了的小丑,点点头。
是。
哦。老头点点头,跟他唠开嗑了,那娃挺好的,就是脑子感觉有点问题,说有问题也不是,不然咋考的大学,怪奇怪的,学校宿舍那么便宜,咋不住学校宿舍跑来住小区了?外面这破房子也就是八九平,一个月还要六七百块钱,加上暖气费,真的是贵得心慌,天天打工还要上学也怪辛苦的
眼看着要跟的人已经没了影子,宿郢是在没心情跟大爷聊,推脱了几句便着急地追了上去,向右拐,刚拐过去,便看见一人要进最里头的楼道了。这里的楼道大门有密码锁,一般人进不去。
宿郢连忙喊:杨非!
小丑身影顿住了,回头看向他。两人离得远,天又黑得要命,院子里那一个灯泡的光根本不足以让人认出他的样子。看得出小丑也没听出来他的声音是谁,人保持着开门的姿势,一动不动地。
谁呀?叫我吗?
宿郢小跑着过去。十二月末的夜风透心地凉,他的脸被吹得发红,耳朵也冰凉。不过好歹围着围巾,穿得厚,也不算太冷。
到了人面前,才发现杨非穿得比他还薄,上身薄薄一层,连个外套也没有,就只有一层小丑服。里面是一件毛衣,看起来并不是特别保暖。
是我。宿郢在他面前站定,看清他身上的衣服后忍不住抬手摸了摸他后背上的衣服,真的很薄,又摸了摸杨非的脖子、脸和耳朵,冰得像冻住的铁块。没多想,他下意识地把自己的围巾取下来围到杨非脖子上。
杨非看清他后,一塌糊涂的小丑脸上露出了更加丑的表情。他眼睛睁得大大的,满是不可置信,红红得大嘴微微张开。
蔺、蔺、蔺
一股冷风呜得刮来,溜进领子里,激得宿郢一个寒颤。他抬手自然地揽过杨非,一步跨进楼道。
进去说话。
※※※※※※※※※※※※※※※※※※※※
晚上还有一更。我争取早点写完不修仙
第90章 大娱乐家(四)
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到了, 杨非在看到宿郢后一直处于很懵的状态。宿郢让他上楼就上楼,让他开门就掏钥匙, 让他进去就进去, 让他开灯就开灯,可以说是非常乖巧了。直到宿郢让他开卧室门, 这才没了动作。
你是跟几个人合租,怎么好像没人?
四个。杨非站在门口,把钥匙插进锁里, 但半天都没拧。
他们人呢?宿郢走着看了看, 发现里边儿几间房的灯都黑着。
他们去市区玩了,晚上不回来。
哦。宿郢回过头,看见杨非把锁里的钥匙又抽出来, 换了一个钥匙往里插, 插半天插不进去, 拿错钥匙了?
杨非点点头, 又赶紧换了个钥匙开门, 这回更离谱, 他拿了个小锁的钥匙,型号都对不上。
宿郢挑了挑眉, 看着他把钥匙串上所有的钥匙试了个遍,但除了第一把钥匙,别的都连插都插不进去。明明第一把就是正确的钥匙, 为什么要磨叽半天不开门?他有些好奇, 但没有开口问。
他的视线移向了杨非头上那五个小辫子, 又瞧了瞧他脸上的颜料。假装没什么事儿地在客厅转了一圈,与其说是客厅不如说是个小餐厅,放着一张圆桌,四把椅子,餐厅旁是厨房,厨台上的灰都能看到一层,想来都是不做饭的人。
餐厅里的桌子和椅子上也都是灰尘,窗台上更是不用说。整个房间从进来他就感觉到了,灰扑扑的,地上还有团成了一缕一缕的灰絮。
虽说算不上洁癖,但是宿郢也实在受不了这种肮脏的环境,一瞥眼,发现杨非隔壁那间卧室的门缝下面白白一层土,再往前一看,另一间房也是一样。
他皱了皱眉,转头去看杨非,看到对方还在跟那三四个钥匙作斗争。似乎察觉到他的视线了,杨非的背影有些僵硬。
你腿还疼吗?宿郢没有问开门的事情,刻意说了别的。
杨非停下开门,回过头用那张花脸对着他摆出个笑脸,声音夸张地像演舞台剧:一点事都没有!我还能劈一字马呢,腿咚都没有任何问题,不信我再给你劈一个!
宿郢看着他那幅怪模样勾起了嘴角,一手揣在兜里,没接话。
杨非吞了口口水,眼神飘忽了一瞬,紧接着真动了起来,他把宿郢套在他脖子上的围巾取下来:蔺、蔺舒你把围巾拿着,我再给你劈一个看!你是想我直接劈下去呢还是想我像之前、之前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