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船老大,一行人继续启程,现在路上能陆陆续续碰到上京的学子,南枫看着他们故作风流倜傥的样子就觉得蛋疼。
有个穷的衣服都打补丁的学子,还背着手挑剔店家卖的东西不好不新鲜,非要卖家给自己便宜一半,还说将来自己得了前程,卖家也能沾光什么的。
卖咸菜的小摊贩差点没拿手里的粗瓷碗砸过去,南枫真是大开眼界,什么叫穷酸,这下子领教了。
南枫也疑惑啊,一般中了举,总有佃户来投靠,怎么这个人混的这么惨?
一个镖师给了答案,“那些才不是有功名的举人,不过是些酸秀才,想去天子脚下见识一番,要是运气好,遇着些达官贵人赏识,那就是青云路,比赶考还好呢!”
南枫恍然大悟,从来都不乏想走捷径的人。
接近京城,人烟越发阜盛,沿路也繁华许多,要饭的乞丐也少了好些,鲁小胖赞叹道“不愧是天子脚下,人人看着都是富足的。”
行了一路,镖师们也觉得这三位举人老爷人不错,从来没有清高看不起他们的举动,他们说话也轻松。一个镖师听了鲁小胖的话,笑道“举人老爷是不知道,京师重地,天子脚下,那些衣裳不整的人早就被赶走了,要是敢在京城边游荡,就要被抓去坐牢,所以这里乞丐才少。”
鲁小胖听了觉得非常不可思议,南枫倒是能理解,为了天子的形象么,只不过这种掩耳盗铃的形象有什么用?
经过两个月不到的路程,他们总算到了这个时代的上京,城墙不消说是巍峨气派的。不过南枫觉得这个城墙气派是气派,外墙好些地方都破损了,这些破损达不到坍塌的地步,总归有损形象。
官不修衙她知道,皇帝不修城墙是几个意思?慢慢走近内城,喧嚣热闹铺面而来,鲁小胖早就看花了眼。赵望声也看的目不转睛。
南枫留心看着街边的商铺和行人,毕竟是京城,物质丰富,人物俊秀。不过那些衣饰华丽的公子哥儿怎么大多数都是涂脂抹粉的?南枫看的三观尽毁,捂着嘴不敢发表言论。
进了城首先就是找地方安顿,南枫和鲁小胖京里不认识任何人,赵望声家有亲戚在京,赵望声的爹也一早写了信给亲戚,所以赵望声拿着他爹的亲笔信就带着南枫和鲁小胖先进了亲戚家门。
双方见过面,赵望声的亲戚尽力挽留他们住下来,南枫和鲁小胖早就说过不能麻烦别人,赵望声也觉得住亲戚家不方便,就说这次为了赶考而来,三人需要幽静地方念书不便打扰人家。
亲戚就出面给他们租借了一套房子,房租三人平分,眼看三人安顿下来,镖局的人也要走了,南枫他们对镖师们一路护送表示了感谢,双方愉快分手。
有了住的地方,自有仆人小厮开始收拾安置,鲁小胖和赵望声也没带很多人,这个院子也就不显得拥挤。
第15章 考试和将来
三人结伴去街上摸索了几天,知道了将来考试的地点,也知道了城里文会一般在那些地方开,更是有需要花钱的培训班,教导一些会试的注意事项和压一些题目。
三人先把名给报了,又参加了几场文会,知道些京里文章的风气,顺带听了一肚子的八卦。
男人之间有什么话题是经久不衰的?答案:女人!文会之余,那些看似彬彬有礼的学子,谈起京里的女人来,那真是两眼发光啊。
有才有貌的高门小姐,那是用来称颂的,还给她们排了名次。烟花之地的名妓是用来亵玩的——前提你得有钱。
南枫好几次听见一些学子谈起尚书家的小姐啦,御史家的姑娘啦,都是一副慕名已久,心向往之的样子。
南枫想,凤凰男还真不是现代的特产,古代也不少啊,看看这些谈论学问颠三倒四,想通过攀高枝一举进入上流社会的男人,其嘴脸之丑恶真是让人厌恶。
特别是听闻那些小姐外出踏青拜佛啦,那就一群做白日梦的学子跟了过去,准备来场艳遇。一时间京里的桃色事件层出不穷。
不过没听说高门大户的小姐被冲撞的,倒是小门小户或者大户人家的小丫鬟被玩弄的不少。南枫顿时连文会都不去参加了,她冷笑道“斯文扫地,岂是读书人的样子!耻于同这些人为伍!”
赵望声和鲁小胖也看不起这种行径,特别有些人更加恶心,勾搭了人家姑娘,还要拿着信物四处炫耀,显示自己多么有魅力。
小姑娘情窦初开看走了眼,信错了人,已经是人生惨事,还要被拿出来消遣,有些面皮薄的就挂不住,寻死觅活,家人当然不能眼睁睁看着女儿去死啊,为这个惹出不少的闹剧。
南枫实在看不过眼,“怎么有这些无耻之徒,官府不管吗?”
赵望声道“女子自己检点些,也就不会被人戏玩,那些人能得手的都是浮□□子,良家子哪里会被勾引?”
南枫被赵望声这直男癌的言论差点气笑,她道“要是有个寡妇,容貌美丽,她一心要为丈夫守节,架不住有人垂涎她的美貌,四处造谣说她勾搭人,那也是这个女人的错?”
赵望声一愣,想了下道“守节当然是贞烈的表现,她应该和族里早些说清楚,既然想守节,那就落发出家,自会有官府照应,宵小也就不能打她的主意了。”
南枫无语的看着赵望声,好歹他们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这小赵什么时候养成的这三观?
这观点让南枫彻底明白这个世界男人对女人的态度了,女子就是附属品,当家主母也只是帮男人料理后院的总经理,没有任何决策权,至于妾室之流,那就是玩物。南枫不止一次庆幸铁大虎给自己的选择。
倒是鲁小胖说了句公道话,“那些女子涉世未深,总归是男的勾引之下才做出不誉之事,要说责任,那些男的更多些。”
这个观点赵望声也没反对。
他们动身早,还要在京里住上几个月才到会试,南枫发现还好跟着赵望生和鲁小胖,否则她那一千两银子都熬不到考试。
路上花费就不提了,单是这京里租房子吃饭都是一大笔开销啊。当然如果自己独自上京,那么住肯定不是这么一大套房子了,就去挤小旅馆。不少学子都是住在那里的,有些付不出房费的,就会被连人带行李给客气的请出来。
生意人精明,这些学子搞不好就会飞黄腾达,太过分的对待几乎没有,只有那些经常看到的脸,一直没出息还懒着不走的,店家才会沉下脸呵斥。
哪怕有两位朋友照应,南枫的银子也只剩下五百两了,那还是她什么都不舍得花呢,除了买些必须的笔墨纸砚,衣服都不敢添。好在天气渐暖,衣物也不费。
京里的学子越来越多,看起来倒是一副文风渐盛的风流气象,只是南枫觉得夸夸其谈的多,脚踏实地的少,更有些有家底的,来了京城,就学着那些纨绔打扮了游玩,哪有半分读书的样子。
南枫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叹息在心里。
等到会试开始,京里气氛才变得紧张起来,南枫三人没有家人在旁,他们互相鼓励着进了考场,带着自己的干粮等物。
会试考三场,每场三天,期间不得进出,南枫一开始对这个考试已经不抱希望了,外面接触的学子都是那副德行,连品行都不能保证,这种人做了官能为百姓着想?而选拔这种官员的朝廷,又会是什么德行呢?
现在开始考试,她觉得考场纪律还是比较严明的,没看见考官递小纸条的事情发生,南枫觉得这个朝廷还能抢救一下。
会试结束,南枫平时注重锻炼,她还颇能照顾自己,所以除了脸色有些发白,其他还好,自己走出了考场。
很有些考生是抬出去的,当然也不乏没考完半路就出去了。南枫出来后等在门口,过了一会儿看见赵望声和鲁小胖也出来了,她伸着手一个劲的挥,把他们聚到身边,互相询问。
鲁小胖道“反正我没交白卷,我觉得我都瘦了,快回去吃饭吧,我要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