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江寒拍拍他的肩膀:“过奖。”
杨毅:“……”
实不相瞒,没人夸你。
顾扬一个人坐电梯去了秀场,现场已经陆续来了不少媒体和观众。蓝森用胳膊捣了他一下:“站这儿发什么呆呢,凌云的人已经来了,不去打个招呼?”
“在想第一次的服饰秀。”顾扬说,“我就是这么站在后台。”
蓝森顿时心底柔软:“那时候的你一定很难过。”就好像一只被偷走板栗的伤心小仓鼠,需要被捧在手心关怀呵护。
“我一点都不难过。”顾扬说,“兴奋激动得要死,还很想绕场炫耀。”那是他一手打造出来的秀场,之前做梦都不会想到的机会。
蓝森表情冷漠:“哦。”忘了你是个粗犷野蛮人。
“走吧。”顾扬深呼吸了一下,“快开始了。”
晚上七点半,秀场的灯光骤然暗了下来。
乐声如水倾泻,空旷而又绵长,是“天人合一”的古老哲学,琴音回响在西方工业革命催生的工厂里,则是顾扬想寻求的、东西方文明的融合与差异。
就算在全球一体化的冲击下,也没有谁能比东方设计师们更懂东方美学,五千年的文明底蕴体现在服装上,绝不仅仅是仙鹤和松竹,而是更广泛的、更有想法的,就如同这场服饰秀,有人把传统画作应用在衬衫上,也有人致力于将“庄周梦蝶”的命题转化为现代服饰,呈现出物我的交合与变化,何垚的品牌也在其中,她这一季的灵感来源于自己的故事,来源于在最迷茫时刻走过的山川河流,那是一条朝圣之路,能洗去心底尘埃,带给她最原始的感知和思索。
外星人没有带着加特林从天而降,所以这是一场意料之中的、精彩的秀。
精彩本身除了舞台、模特和服饰,还有本土年轻设计师们所呈现出来的状态,积极向上的,灵魂缤纷又有趣。
闭场秀后,现场掌声如雷。
在第二天的媒体通稿里,陆江寒把掌声诠释为观众送给原创设计的礼物,并且在结尾特别感谢了顾扬的辛苦付出。
一小段话,几十个字,被粉丝单独拿出来翻来覆去咀嚼,就很甜!
“以后要固定下来,每年都举办吗?”顾扬坐在床上,“这是和时装周不一样的秀场,要更贴近消费者,也更……实用。”不管是对寰东还是对顾客而言,都很实用,时髦是立竿见影的,销售额也很立竿见影。
“要。”陆江寒握住他的手,“这次辛苦你。”
“不辛苦。”顾扬说,“这是我喜欢做的事情,可以连续熬夜一个月。”
“你现在仍然可以连续一个月熬夜。” 陆江寒提议,“做点别的事。”
顾扬拍拍他的胸口:“悠着点,会虚。”
陆江寒扯过被子,笑着把人裹进自己怀里。
是和书里一模一样的,小艺术家和他的霸道总裁。
……
新年过后,顾扬如愿收到了帕森斯的offer和奖学金。
“惊喜吗?”陆江寒问。
“只有一点点。”顾扬端着一杯热橙汁,裹着毛衣坐在沙发上,“因为毫无悬念。”
依然是那个聪明骄傲,不需要家长操心的,别人家的小孩。
有一点点的欠揍,和很多很多的可爱。
网上也因此掀起了一场小规模讨论。喜欢他的人忙着送上祝福,而不喜欢他的人,则是在酸溜溜地攻击这张录取通知的含金量,并且贴出了一位“专业人士”的分析,说帕森斯在设计界的地位远不如中央圣马丁,后者才是真正培养天才设计师的浪漫圣地,而前者只是商业潮流下的速成工场。
“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没错。”顾扬把电脑放到一边,“但我一点都不排斥商业化,也从来都不想做一个曲高和寡的孤独设计师。”他想创建出属于自己的时尚品牌,备受追捧、最好能风靡全球的那种。
陆江寒笑笑:“嗯。”
“陆总,你马上就要拥有一段校园恋情了。”顾扬搂住他的脖子,“隔着太平洋的,柏拉图式的。”
“拒绝。”陆江寒说,“我有空就会来看你。”
不管是纽约还是火星,他都要把他的手攥在掌心。
还要温柔地亲一亲。
……
在下一个初秋来临时,顾扬所乘坐的飞机也降落在了肯尼迪国际机场。
全新的环境,和全新的朋友。
蓝森警觉:“我的地位受到威胁了吗?”
“没有。”顾扬蔫蔫趴在桌子上,开学第一个月就忙得不可开交,他暂时没有精力去和别人纠缠灵魂。
圣诞节前的周末,陆江寒打来电话:“在干什么?”
“咖啡馆。”顾扬面前摆着一本书,“看普希金,顺便等堂哥接我回家。”
陆江寒哭笑不得:“我早就和你说了,他压根不懂俄罗斯文学。”
“但我们上次聊了半个小时诗歌。”顾扬强调,“我还学会了一句俄语。”
陆江寒:“……”
你确定没有认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