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扬缩了缩,知错就改:“是,我来纽约全是因为你。”
霸道总裁很满意,他坐在地毯上,继续看着小情人整理文件。
窗外风雪已停,只有一把刺目的阳光,穿透云层,碎金般散在了空气里。
……
两个月后,顾扬做完工作交接,正式离开了寰东。
他抱着巨大的帕丁顿熊,坐在花架前思考人生,并且拒绝了总裁的安慰。
陆江寒慢条斯理,挽着衣袖炖汤。
鸡肉、排骨、牛蹄筋、熟火腿。
鲍鱼、鱼肚、大虾、海参。
鹌鹑蛋、芋头、木耳、香菇。
小火咕嘟咕嘟煮出诱人的香气,很快就溢满了整个房间,顾扬果然悄无声息出现在了厨房门口:“你在煮什么?”
陆江寒尝了一口,淡定回答:“有人不准我和他说话。”
顾扬从他手里接过小碗,喝光了剩下的汤底:“那个‘有人’是谁,实在是太过分了。”
“小心烫。”陆江寒笑着说,“还要再炖一会儿才会好喝,肚子饿了的话,先去吃块小蛋糕,你的灵魂挚友刚刚同城快递来的。”
“是flamingo的春夏限定款。”顾扬拆开纸盒包装,“粉色的樱花慕斯,上面撒了很庸俗的食用金箔。”是美好的艺术和庸俗金钱的激烈碰撞,口味暂且不提,价格倒是很电光火石。
陆江寒把餐叉还给他:“味道还不错。”
“这家咖啡馆生意挺好的,蓝森已经准备开第二家了。”顾扬说,“不过目前还没选好地点。”
“它也能算是你的作品之一。”陆江寒把围裙解下来,“倒是可以和蓝森多聊聊,争取让新店更有特色。”
“行,反正我现在成了可怜的失业人员。”顾扬搂住他的脖子,“有大把的时间。”
“这话可不能被许凌川知道。”陆江寒提醒,“否则他很有可能又会被你气到吐血。”
“他才不会。”顾扬撇嘴,“nightingale的童装马上就能面世,用蓝森的话来说,长了一张很好卖的脸,许凌川暂时顾不上我。如果非得找一个人吐血,那徐聪可能更合适。”
对一家公司来说,员工离职原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陆江寒和顾扬关系特殊,加上之前又闹了那么一出,所以关注这件事的人不少。尤其是顾扬的粉丝,立刻就脑补出了小可爱迫于公司压力,不得不含泪辞职这种令人心碎的画面,一颗老母亲的心顿时被戳得千疮百孔,这怎么可以呢?徐聪简直太过分了!
围观群众没跟上节奏,稀里糊涂地问,这关徐聪什么事?
但少女们很酷,少女们不解释!要不是那个神经病在背后煽风点火,这段美好的办公室恋情又怎么会被戳穿?在繁忙的工作间隙偶尔亲吻一下,该是多么美好的事情,现在全都没有了!
就很气。
于是lotus再度遭到了嫌弃。
“估计用不了多久,钟岳山就该考虑让lotus撤场的事情了。”顾扬一边啃苹果一边打电话,“你周末有没有空?我要去趟闵水镇。”
“那是什么地方?”蓝森看了眼日程表,“我还打算和你聊聊咖啡馆的事情。”
“我们可以在火车上聊。”顾扬说,“准备申请学校的作品集,想去看看蓝印花布。”
那是一座很漂亮的小城,也是因为漂亮,所以旅游业发达过了头,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人流如织,蓝森踉踉跄跄从火车上被裹挟下来,四月出了一身汗。
“怪不得你不让陆总陪你来。”他从头上摸出一根鸡毛,语调哀怨宛若弃妇。
“旅游胜地,你走这一趟不亏。”顾扬安慰他,“据说河边都是来拍照的漂亮姐姐。”
是吗?蓝森“咣当”一拍绿火车皮:“我以后就在这长住了!”
灵魂挚友的灵魂被美色诱惑,暂时不想和艺术纠缠,到酒店放好行李后,就坐在河边茶馆里点了壶碧螺春,双目炯炯,稳如秤砣——发出了不想站起来的声音。
顾扬只好一个人去找染布厂,靠着手机导航和热心路人的指引,原本半个小时的路走了一个小时也没摸到大门,倒是满脸迷惑地拐到了一条连路标也找不到的老街上。
“小伙子,你是来这旅游的吧?”在路边带孙子的阿姨笑着问,“找不到路了?”
“嗯。”顾扬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座城也不大,能在这里迷路,堪称天赋异禀。
“我要去富阳染布厂。”顾扬说,“是在这附近吗?”
“在,沿着这条路走到头,左拐后再直走,第二个路口右拐就是。”阿姨把孙子放到地上,伸手指给他。
左拐再右拐,听起来难度不高,顾扬道谢之后又称赞:“您的衣服可真好看。”那是一件深红色的外套,设计大方优雅,剪裁很巧妙地遮住了身体的发福部位,就算夹棉也不显臃肿,腰线收得很漂亮。
“这是过年的时候做的。”阿姨把袖子放下来,按捺不住得意,“女儿出的钱,可不便宜。”
“量身定做的?”顾扬说,“怪不得这么合适。”
“就在街对面。”阿姨介绍,“那家小木裁缝铺,一个外地人开的,生意好得不得了。”
这年头,剪头发的王师傅都要改称艺术总监tony,独立工作室遍地都是,“裁缝铺”三个字听起来如同古董店,顾扬有些好奇地看过去,半天才找到那个小小的店招,半截木门晒着夕阳,很有几分安静祥和。
顾扬刚打算过去看看,从店里却弯腰走出来一个人。
他稍微有些惊讶。
易铭恰好也看到了他。
两个人短暂地对视了几秒钟,然后各自笑了笑。
身边的阿姨问:“你们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