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还老乡呢,这点事肯定没问题。”王烈看起来颇为胸有成竹,顾扬也就放了心,回办公室后又打电话给杜天天,问他那头还有没有什么问题。
“我们公司几乎把一半的资源和精力,都投在了这次合作上。”杜天天说,“市场部连开业方案都做好了。”
“你这半个合同都还没签,怎么就开始做开业方案了?”顾扬一愣。
“我们宋总做事就这风格,没辙。”杜天天压低声音,“这绝对是我见过最货真价实的急性子。”
“也是为了给你们更大压力吧?”顾扬说,“果然,资本家都一个样。”
“但总比之前那公司要好,现在再辛苦也值。”杜天天笑着说,“周末有没有空?出来一起吃个饭吧,最近忙得都没顾上和大家联系。”
“这周末不行,我要回家。”顾扬说,“小橘子得太监。”
杜天天身下一凉,对那只胖猫给予了无限同情。
周六一早,陆江寒和顾扬就开车到观澜山庄。小橘子浑然不觉自己即将变成公公,还在懒洋洋地舔蛋蛋,直到被一条肉泥诱惑进猫包,才觉得大事不妙,一爪子拍出来嗷嗷叫。
“乖啦。”顾扬把它强行塞进去,“爸妈,我们走了。”
猫包上有一小块网纱,小橘子强行把脑袋顶上来,露出一只哀怨的眼睛。
同身为……雄性?男性?陆江寒和顾扬都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在听护士讲述手术步骤的时候,总觉得某个部位隐隐作痛,小橘子打完麻药进了手术室,两人坐在宠物医院相顾无言,最后还是陆江寒先打破尴尬场面,问他这次要不要去美国过年。
顾扬:“……”
医院里到处都是狗叫声,消毒剂的气味浓到呛鼻,吃撑的兔子在吐,还有一只打架秃头的鹦鹉正在喋喋不休骂医生,实在不是讨论这种事情的好时候。
但顾扬听到自己说,好。
陆江寒眼底带笑。
顾扬和他错开视线,耳根有些红。
那不是普通意义上的过年,而是和喜欢的人一起,郑重地回家见长辈。
普东山的新店开得很顺利,nightingale的发展势头也很好,所以他现在终于有足够的底气,可以站在他身边。
“那我先陪你在国内过完除夕,等初五的时候,再一起飞美国。”陆江寒说,“至于我父母应该什么时候去观澜山庄,我们回家再和伯父伯母商量一下,好不好?”
“都已经想到这一步了吗?”顾扬问。
陆江寒笑:“我还想了更长远的事情,你要不要听?”没有人能说清爱情的保鲜期是多久,但至少现在,他还清晰记得当初在小苏山的帐篷里,他的小王子趴在小小的窗户旁边,专注看着萤火虫,再被篝火照亮眼睛。
那是他见过最好的画面,好到想一辈子握在手心。
空气里浮动着粉红色的爱意,一丝一缕包裹出结界,能彻底屏蔽外界的那种。
秃头鹦鹉实在看不过眼,阴阳怪气地咳嗽起来。
陆江寒:“……”
顾扬:“……”
小护士抱着昏迷不醒的小橘子站在旁边,面颊红润地递过来:“观察半小时,醒来之后,确定不会麻药过敏再带回家。”
顾扬说:“哦。”
陆江寒说:“谢谢。”
小橘子吐着舌头,翻出白眼。
失去了蛋蛋,还要看主人谈情说爱。
回去要吃一百根冻干。
观澜山庄里,顾妈妈还专门给小橘子煮了牛肉,但医生叮嘱要禁食禁水半天,胖猫只好不甘不愿地戴着耻辱圈,趴在窝里虚弱喵喵。
“妈。”顾扬敲敲书房门,“有空吗?”
“怎么了?”顾妈妈放下手里的书,“进来坐。”
顾扬拉开椅子,鼓了鼓勇气:“我今年……能不能去美国过年?”
顾妈妈看着他笑。
“妈!”顾扬有些尴尬。
“当然能。”顾妈妈轻声问,“那他的父母呢?是不是也得来我们家一趟。”
“是。”顾扬说,“他说等吃完晚饭后,再商量时间。”
“真的想好了?”顾妈妈拍拍他的手,“过完年见完面,接着就该是下一步了,这可是一辈子的事儿。”
顾扬点头:“嗯。”
顾妈妈笑着说:“那我和爸爸也没意见。”
“妈。”顾扬心底发烫,像小时候一样抱住她,哑着嗓子说,“谢谢你。”
他觉得自己运气很好,有很好的家庭,很好的恋人,很好的工作。
生活一帆风顺得不像话。
心思细腻的小艺术家,偶尔也会莫名其妙想哭,哪怕并没有悲伤的事情、悲伤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