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吃什么?”陆江寒问,“选择权交给你。”
顾扬在这方面习惯良好,从来没有“随便”。
“海底捞。”他伸手一指,“或者越南菜也行,我们可以去吃猪颈肉和辣味海鲈鱼。”
负责排号的越南小姐姐职业微笑,对这两位又高又帅的客人表示出了欢迎,并且告诉他们,前面还有八十八桌。
顾扬说:“谢谢。”
顾扬说:“我们还是去吃海底捞吧。”
“这家越南菜很好吃吗?”陆江寒笑着问。
“嗯,但就是老排队。”顾扬说,“一共也没吃到过几次。”
陆江寒点点头:“没关系,我们可以等下次。”
但好在海底捞也是美味的,番茄锅鲜甜,辣锅也不辣——和西南人民的“不辣”完全不一样,人家是真的不辣,童叟无欺。
顾扬专心致志点菜,陆江寒在手机上搜了一下刚才那家店的资料,然后打包发给了杨毅。
“怎么了?”电话一分钟后就回了过来。
“有空去吃一下这家店,据说还不错。”陆江寒说,“如果各方面合适,那就把它招进寰东。”
“行,我明天就去。”杨毅清清嗓子,又“漫不经心”地问,“怎么突然想起这家店,你和谁去吃了?”
电话另一头传来冷酷的忙音。
但杨毅很快又把电话打了过来,他嫌弃地说:“吃什么越南菜,去吃个法式大餐或者冰淇淋啊。”
法式大餐陆总是能理解的,虽然目前他还并没有到那个烛火摇曳的浪漫阶段,但冰淇淋?
“一个小碗里吃。”杨毅敲敲桌子,“懂了?”
陆江寒再度挂了电话。
“等会想吃冰淇淋吗?”他坐回桌边。
顾扬说:“好呀。”
总裁感慨,还挺配合。
但这配合也没持续多久,在吃完火锅后,顾扬在隔壁麦当劳里买了两个甜筒,草莓味。
陆江寒:“……”
如果他没理解错,应该不是这种冰淇淋。
细雨初停,空气里泛着好闻的泥土香气,是令人舒服的环境,于是两人谁都没有提出打车。再往前走一会儿,刚好能看到寰东投资的另一个商业地产项目,初衷是想尝试纯粹的lifestyle shopping center,拥有和传统购物中心不同的开放型街区,以及更多的休闲娱乐项目,此时户外广场上已经聚集了不少小朋友,正在又笑又闹,是商业区里难得的露天亲子游乐场。
“普东山的新店,也是和这里同一个概念。”陆江寒说,“而且还要更奢侈一点,因为门前就有大片的绿地。”
“我以前一直分不清各种商场。”顾扬坐在街边的椅子上,“最多能分清高中低档。”
“现在呢?”陆江寒问。
“现在觉得,mall也是一件很酷的事情。”顾扬说,“我们在改变这个城市的生活方式。”一座好的购物中心,可以带来更多的品牌,更多的美食,更多的休闲空间,相应的,也就在潜移默化影响着顾客的衣着习惯、餐饮习惯以及社交习惯。哪怕暂时没有能力承担hermès和chanel,但那些放在橱窗里的漂亮手袋,总会悄悄影响着路过的女孩,让她们从此拥有一个小小的、美丽的努力方向——有多少人的未来会因此变得更好,谁又说得准呢?
led屏幕上投放着公益宣传片,关于海豚和海洋。
顾扬看得很认真,眼底倒映出屏幕里的光。或许是因为艺术家天生的敏感,他对大自然向来抱有最高的爱和敬畏,从天空到海洋,南美洲的蝴蝶,马耳他的星光,最惊心动魄的一次是在开车路过墓园时,看到夕阳笼罩下的大片墓碑,它们安静无声地矗立着,只肯被落叶和风覆盖,那是他第一次意识到死亡的意义,也因此更加珍惜每一寸时光。
他有很多的想法,但暂时不知道要和谁分享。
在某个层面,艺术家总是孤独的。
路过的行人有些好奇,不是很懂为什么有人能看led看得热泪盈眶。
然后他们就无一例外地,都收获了总裁的凝视,很冷酷的那种。
……
最后一只小海豚消失在海平面,屏幕“刷拉”换成了白酒广告,事业有成的中年王总大腹便便,端着酒杯在喧天的锣鼓里庆祝连年的喜庆。
顾扬转头看着他,通红的眼眶里还泛着泪光,带着鼻音说:“这广告还是换了吧,违反最新广告法,不能说顶级纯粮酿造,全国销量第一,被工商看到又要罚款。”
陆江寒表情僵硬了瞬间,成功忍住没有笑,而是温和地说:“好。”
他又说:“如果你喜欢海豚,我们可以找个假期去看。”
这句话的重点其实是“我们”,但顾扬的重点是“看海豚”,于是他很认真地分享了自己的看法,现代旅游业所谓的“追海豚”其实是用船的噪音和声波把海豚驱赶出海面,虽然看起来很震撼壮观,但本质是一种入侵和打扰。
陆江寒很有耐心:“那你想去哪儿,单纯的看看大洋?”
“我想去很多地方。”顾扬说,“但前提是先把普东山的新店开起来。”才能有假期。
陆江寒一笑:“好,我们先把新店开起来,然后再考虑要去哪儿旅游。”他又补充了一句,“以不打扰自然的方式,让你去最大限度地和它亲密接触。”
顾扬稍稍有些惊讶,毕竟他这种旅游要求,绝大多数人都只会当做是无理取闹,很少有人愿意主动配合。
夜越来越深,广场上的人也逐渐散去。
总裁这次不用处心积虑换破车,因为满大街跑的都是出租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