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听了，很听话地把手就放上了桌子。苏芝在老人手腕下面垫了一个干净的毛巾，怕老人的手腕搁着。之后就把手指放了上去，慢慢地听起了脉，听着听着，她皱起了眉头。

苏芝在把脉的时候，老者可也没闲着，一双锐利地眼睛一直都盯着她，没有放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同时也打量着她的脸。

嗯，阿荣确实眼光不错，小丫头虽然年龄轻了点，确实长得漂亮。当然原家不缺俊男美女，长得好看并不能直接入他的眼，但是却能够起到加分作用。刚才他故意刁难，小丫头也没有面露不悦，还很细心地给他把所有准备工作都做了，怕他伤着手腕还给垫了毛巾，是个细心的小姑娘。

这一看，他对她就有了六分满意了。神情缓和了下来，看着她的眼神也柔和了下来。

“我得的什么病啊，小丫头？”老者在那紧紧地盯着她。

苏芝放下了手腕，心里觉得奇怪极了。可以肯定的是，这个老人并没有病，除了身体里的那些暗伤，身体保养得很不错，应该是家里有专人照顾他的健康。既然没病，却上门来看病，这让她想起了之前遇到的那个老首长。

也是没有病，为了家里的孙子，竟然装病。那眼前这个老者，又是为什么要装病呢？

苏芝想把事实告诉他，但是看到他孙子就站在边上，她又把话咽了回去，“老人家最近可有感到什么不适？晚上睡不着？白天吃不下饭？”

老者说：“还真有呢，寝食难安啊。”可不就是寝食难安吗？大孙子要带孙媳妇回来，小孙子现在去了对象家里，还没有回来。一个个的，都不赶紧把媳妇带回家给老人家看看，还得老人家眼巴巴地亲自上门来看孙媳妇。

“嗯，这病得治，爆发起来可是会为人命的。”苏芝一本正经地说，心里却想，老人家啊，能别跟小孩似的装病玩你家孙子们可好？会吓出病来的，真为你家孙子感到可怜，有这么一个爱玩的老人。

想着，苏芝同情地看了一眼老者边上的那个年轻人一眼。

那年轻人脸上表情严肃，也看了她一眼。

“你说我……”年轻人正要说话，却被老者一声咳嗽给阻止了，他闭上了嘴，不敢说话了。

苏芝又看了一眼年轻人，只觉得他表情怪怪的。

“五一，你先出去，我有话跟小医生说。”老者突然跟五一说，他怕这警卫穿帮了。年轻人犹豫，但是首长发了话，只得出去，老者说：“小丫头，现在可以说了，我这身上到底有什么病？”

苏芝见他把那个年轻人赶了出去，也知道他有话跟自己说，也不隐瞒了，点头：“老人家，装病是不好的，并不能起到很好的作用。”跟那个老首长似的，装病去逼自己的孙子结婚，这样的事情一次能得逞，还能装几次？

“小丫头，你看准了？”

“我看准了，老人家身上除了一些暗伤之外，并没有其他的健康问题。那些暗伤，应该就是早年打仗留下的吧？老人家参加过战争。”

老者在心里暗暗地给苏芝竖起了大拇指，这小丫头可不简单啊，就这么把了下脉，就看出了他身上有战争留下的暗伤。这要是一个老中医，他就不怀疑了，但眼前的小姑娘却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呢。

“我不知道老人家为什么要装病，是不是为了家里的孩子？”她之所以这样怀疑，就是因为想到了那个老首长了，他就是因为孙子才装病，那眼前的老人是不是也为了孙子才装病的呢？

老者说：“我确实是为了家里的孙子，今天我来了，心里也放心了。小姑娘不错，老人家很喜欢。”

说着，老人哈哈笑着，走路噔噔有声，哪还有刚才那病腌腌的感觉？一看就是装的。

这让李医师感到好奇，多看了他两眼，“师妹，那老人没病？”

“没病，装的。”苏芝也有些无奈，这一个两个，全是装的。“我之前去吃饭，路上也遇到一个老人，也是装病，这才耽搁了吃饭。那个老人为了逼自己的孙子结婚，就装病上医院，想让孙子急。师兄你说说，这老人家怎么跟孩子似的，为了逼迫家里的孙子，竟然还装病。”

李医师说：“这样的情况我见的多了，这个老人装病还算好的。我还见过，把自己装得要死的那种，氧气管，把家里的孩子吓得够呛，但又不允许我们医生说出来，就是故意吓家里孩子的。”

苏芝滴下汗，还能这么玩？想想2号贵宾房的那个首长，只怕也有医生知道他装病，要不然这病怎么装得下去？一查不就露馅了？没想到还有医生能够陪着他胡闹，过去吓唬家里子孙，这是要闹哪般。

如果她家里有这样的一个老人，还不得被逼疯了？幸好她家人都比较正常，除了太婆几年前装过一次死，之后就再没干这样吓出心脏病的事情来。

这样的事情，多玩几次，还让不让人活了？

“特别是一些老首长，最喜欢用这一招去试探自己的孙子辈，老人家们在战场上叱咤风云，回家其实就是一个普通的老人，也有七情六欲，也会为了孩子们的幸福，想出一些损招。说白了，那也是一个老人，喜欢天伦之乐的老人。

苏芝一听，也确实是这个理。就像那个老首长一样，还不是因为家里孙子不肯结婚，就想出那样的损招，没有其他的用意，只是因为他们孤单了，想要享受享受天伦之乐而已。不管在外面多么的风光，回到家就是一个老人，有哪个老人不喜欢家里子孙旺盛呢？

“唉，可怜天下父母心，爷爷也是一样。”苏芝叹息，想到那个老者的孙子，真是为他感到可怜，竟然被自己的爷爷给玩了。

那个被苏芝同情的年轻人，此时正跟在老者的身边，“首长，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去试探苏小姐？”

“你懂什么？”老者一个眼神瞪了过去，“刚才差点就穿帮了，我去的时候可是叮嘱过你，不许给我露了马脚。这一点你就比不上六一，他就能随机应变，还能演一把。你呢，让你站着不说话你都办不到。”

五一有点儿委屈，当时听到苏小姐说首长身上有病，还要死了，他吓得心脏病都快出来了，哪还记得首长跟他说过的那些话，这才差点就露出马脚。

“阿荣快回来了吧？去了苏家，一见小苏不在，肯定就得回来了。”老者问身边的警卫。

五一说：“二少是两天前去的苏家村，发来电报说今天能够到。六一已经过去接人了。”

被老者挂念着的原荣，此时正在回来的车上，归心似箭。

他以为能够在苏家见到苏芝，却没想到扑了个空。他在学校不敢耽搁，一放假就赶了回来，怎么还是没有遇上？他们放假比较晚，不像苏芝她们一早就放了假。

可是一到苏家，却并没有见到苏芝，从苏家人的嘴里才得知，苏芝早在前几天就回了燕京。坐在车上，满脑子，全是当时见到苏家人的场景。

“小荣啊，芝芝去了燕京了，陪她师父去了。”

“芝芝已经走了？什么时候走的？她们学校这么早就放假了？”

太奶奶说：“走了有好几天，她是二十号放假的，回来没住两就就被小姚叫走了。小荣，你们怎么那么晚放假？”

……

思绪回到现实中，心里想，他也想早点放假，但是他们军事院校放假从来都是最晚。放假前，他们有个野外生存考核，等到他们考核完，学校才开始放假。他以为所有的军校都是一样的，差不多比地方大学晚了十来天，没想到苏芝那么早就放假回去了。

这时，火车上的广播已经在播放到站的通知，他拿了行李，开始排队下车。

在出站口，他就见到了爷爷的警卫员六一。六一见他出来，上前替他拿东西：“二少，是先回家还是？”

“爷爷在家吗？”

“首长去了总部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