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子里,树上,丢什么的都有。
能拣一地破烂。
都是外头的人扔进来的,门前还被糊了臭鸡蛋和烂白菜叶。
动到了老百姓命门,那是能和你拼命的。
龙家闹了分家,龙浩帅登报亲写了断绝关系书,声称和龙家没了关系。
余下的龙二和龙浩泽则缩在龙府里不出,跟缩头乌龟一个样。整个龙家已经成了天京城的笑话,这还不是最惨的,听说司法机关要立案,紧着龙家查。
这几日就到了催放款的最后期限,龙家那头仍是没有动静。
不是没人怕他们跑,专程守了府门外头,防着呢。
龙家前门后门,都有人。
后门偏,守得人多几个,这会儿都寅时了,这么些天熬下来也都有些受不住,遂大家都是轮流着休息。
“哥几个,天儿有些冷了,我去让俺媳妇烫个酒来暖暖身子。”
顿时应了好几声好,秋夜里寒,这么生熬确实有点难。“快点去,快点回来。”
“好咧。”那人应了声,麻溜起身去了。
在他的身影没入黑暗未多久,龙家的后门突然打开了。
那坐着的几个人连忙都起来,打头的年纪大的男人正要喊龙二要跑,就被个粗壮的汉子给徒手拧断了脖子。剩下的几个都是如此,捂着嘴巴拳打脚踢,要不了几分钟,门口的人都没了气儿。
这些个粗壮汉子是龙家的打手。
然后再返回去接了一名戴着黑呢帽子的老人出来,拐杖敲击在青石板上笃笃响。后面还有人扶着一年轻人,再往前过一条街,备下的车子就在那。
“刘叔!铁牛!!”
“来人啊,龙老贼跑了——”
“前面,人在前面!”
原还暗着的街道霎时声音嘈杂激烈,听到动静挨家挨户点灯,俱是华夫街追过去的。
就在这时候,后门再次开了。
出来的老爷子拄着龙头拐杖扶了扶帽子,露出龙二阴鸷面庞,“快。”
随即几人鱼贯而出,龙浩泽被人架着,整个人脱了形似的,“爸,爸我们去哪啊?”
“去投靠你姨丈。”
龙二步伐匆促,龙头拐虎虎生风,一招声东击西就让管家把人引开了。
而他是真要卷款潜逃,码头那安排好了船夫,南渡,再去镜澳。龙浩泽那姨丈在那,早年也是靠着龙家发家起来的,他们去定能得妥善照顾。要继续留着,只怕就要等着牢狱饭了。
正当他得意于自己的安排。
已经疾步走了半里地,没能喘口气,就听对面突然传来汽车发动的响儿。
啪的一声。
两盏刺眼的车灯就正对了他的方向,刺得眼睛都睁不开。
他抬手拿袖子挡,眯着眼睛瞧了半天,才模模糊糊认出了一个男人轮廓。
“龙二爷,深更半夜去哪儿啊?”
“朗华?”龙二爷等认了全乎,心底咯噔一下,沉到了底。
朗华阔步走到了前,在龙二面前站定了,一个伛偻身子拖家带口如丧家之犬,一个云淡风轻精心谋划了复仇局特来收场。
“是你……这一切是你……”龙二气得厉害了,手指颤巍巍指他。“白昊华,你狠!”
“怎及得上你心狠手辣的万分之一。”朗华扬了嘴角,“以我与龙二爷的渊源,就让我,送你一程。”
龙二带着的人都被朗华带来的给控制住了。龙浩泽被摔趴在了地上,扣扣索索,一句一句喊着别杀我。
朗华与龙二对阵,没人去动龙二。
龙二就回头这样看,又怒又恨之下呕出了一口血,接着又是一口。只能指着朗华,及自己的儿子,半晌憋了个“你”字连后面的话都说不全,轰然倒下。
车灯光影下,是朗华面无表情的伫立着,对脚边的一切仿佛都是漠然冷酷的,唯有手指的颤动,泄露了他的心绪。
蛰伏十几年,终于,终于能告慰父母亲的在天之灵!
——
九月的最后一天,惊心动魄,接下来便是龙家被封。
名下所有的产业银行资金冻结,资产抵债。
朗华亲自送人进了牢房里,踢掉了龙二想要自我了结的木仓,他就知道,这样的人,屈在牢房里余生都在绝望和卑微里过才是他最后归宿。
而这切切实实是一桩金融大案,还有草菅人命,以及龙二背地里一些腌臜事,罪状数出来能写满一页纸。
龙浩泽和龙二在关在同一个牢房里,父子俩谁也别离了谁。
龙家也就三房的龙浩帅,撇清了关系,逍遥在外,被人哄抬与人赛车赌钱,车子在半道着火自燃了。这是其一说法,另个说法还是那龙浩帅耍阴招想赢,结果自己滑了道,底盘磕了油箱也漏了才自食恶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