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聿霖这番纵容,似乎就等着她做点什么。
沈南瑗也不是不知道, 只不过来不及深想, 下意识觉得现在要做的事比较紧要,一脚油门踩下去,直接带着人在路上一阵狂飙。
杜聿霖从她一发动车子, 不自主就抓住了车门上方的把手。
沈南瑗一边留意着前面白色小汽车,一面瞥了他一眼,嘴角不自觉咧出了弧度。
“看前面——!”杜聿霖连忙把住了方向盘,猛地避让开冲出来的行人,把她的脸撇到正前方,还仍旧心有余悸。
沈南瑗目视前方,刚是视角盲区。
但这掰脸的画面,似曾相似,好像是跟之前反了过来。
呵呵,风水轮流转。
沈南瑗无端有点开心。
只是之后,沈南瑗便收敛了心思,因为她一直跟着白秋寒和外国佬的车来到了‘泷城商会’。两人说说笑笑走了进去,显然是达成了某方面友好合作的关系。
而沈南瑗却想到了另一个男人。
难道又是一个巧合?
泷城商会的门口不好停车,街道一共就这么点儿宽,如果一辆黑色的道奇停在那里,着实扎眼。
沈南瑗开着汽车,从商会的跟前儿过去了。
“不跟了?”杜聿霖随口问道。
“嗯。”沈南瑗也是随口作答。
汽车里沉默了半晌,沈南瑗这就驾着汽车,到了井岸胡同的门口。
她嘎一下停稳了车,目光灼灼地看着杜聿霖。
“这回又想打听什么?”杜聿霖问。
沈南瑗把嘴里那句谢谢再见咽了回去,这种一直被自己当作洪水猛兽的人洞察了先机的感觉,还真是挺一言难尽。
但杜聿霖的情报网,着实厉害。
她嘴里朗华的名字还没冲口出,心思一转,换了其他的问题,“白家当年真是白秋寒跟沈黎棠给折腾没的?”
会这么问,是因为沈南瑗心底一直有疑惑。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沈黎棠的业务能力摆在那儿,再说白秋寒,两个臭皮匠,真的有那么凶残?
杜聿霖挑眉,似乎是有些意外,又似乎是惊喜。
再看向她的眼神里含着脉脉温情,直把沈南瑗看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沈南瑗皱眉。
能不能好好聊天,别精神攻击。
杜聿霖看够了,开口道:“白家伫立百年,家世丰厚,与天京的渊源且深。”
“天京?”
杜聿霖点头,“前朝崩坍,白家举家迁徙回老宅,当时还有个说法,是因为白家的老爷子得罪了人,才不得已搬迁。”
“怎么得罪?得罪了哪个?”沈南瑗直觉快要接触到真相,语气也显得急切了起来。
杜聿霖看了急迫的小女人一眼,揉了揉她的发顶,“我着人查到的一件事情,但不确定就真的是这个原因。毕竟早年了解那件事情的人多半都埋进了黄土里。”
“到底什么事情?”
“一个拍卖。”
他停顿了一下,再次说话时声音低沉了下来,“当时拍卖行有个珍品,李白的《上阳台贴》,世上仅存的诗圣真迹,竞价激烈。以白家,和龙家为首。甚至在白老爷子竞得之后,与龙家的人当场闹了不快。这是一段逸闻,也不能说一定与白家的没落有直接的关联。但从时间上来看,没过多久,白家就从天京迁回了泷城。”
“那幅真迹呢?”
杜聿霖低低笑了,为她如此能抓重点而高兴,“诗圣的真迹,多少人慕而不得,就有多少人在暗中打听它的消息……然而偏偏在你们白家没落之后,就失踪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这是沈南瑗脑海里当下浮现起的几个字,她还同时想到了龙家的那个家奴严三娘,她可是在找泷城的军需库。
龙家还企图渗入到泷城。
“如果龙家对泷城不利……”
“哼!”杜聿霖闷哼了一声,“让他滚一边儿玩去。”
他的声音懒洋洋的,语意里的森寒表露无遗。
看杜聿霖那副样子,沈南瑗是真觉得泷城有这样一个‘暴君’也挺好的,将泷城治理得井井有条。
有时候老百姓可不会管上面的换了谁,他们只在意,谁能给他们带来安稳富足。
杜聿霖无疑做得很好。
“想要夸我,或者感激我,不用憋着。”杜聿霖笑容痞气,仿佛窥破了她的内心道。
沈南瑗一把推挡,抵住了那张凑过来的俊脸,“二少的调查科果然名不虚传!”
杜聿霖假意被她推开,靠在座位后背上,慵懒自在的神色,仿佛在这狭小的独处的空间里,寻到了某种自在。
“用完我就扔真绝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