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白秋寒去奉天观,这是杜聿霖那厮,一早让人传到家里的消息。
说来他也是奇葩,自己都说不用他的调查科,却还是叫人将那密信夹在了书里,给她送来。
大概是留意到沈南瑗的目光,白秋寒回视,目光远远的相接上,沈南瑗并未挪开,反而装着一副不谙世事的好奇打量。
心里想的确实,当年的白家少爷到底是失踪了,还是……一样被弄死了?
“mr朗,如果是跟你合作,我当然是放心的,相信我们这次也会非常愉快!”洋人蹩脚的中文从大堂另一侧传了过来。
沈南瑗循着声音看了过去,就看到了那位mr朗,正是朗华,微微怔过了之后,想到了沈黎棠看见朗华时的吃惊,她猛一扭头,看向了白秋寒和沈黎棠的方向。
幸好,那个白秋寒已经扭过了脸,正和沈黎棠说着什么。
沈黎棠的眉头皱的很深,能够夹|死虫子。
朗华此时也和外国友人话别,显然是瞧见了她,走了过来。
顺着沈南瑗的视线看了过去,这才笑着说:“沈小姐,我们可真是有缘,可吃得惯这里的食物?”
沈南瑗留意他的表情,发现并没有任何波动,她摇了摇头,调侃道:“难吃的不行,牛排塞牙,沙拉甜腻。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朗先生就又饿了。”
朗华被她这番实诚模样逗笑,“那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沈南瑗在前台留了字条,说肚子痛去医院看看,跟着朗华就离开了饭店。
眼下的朗华比白秋寒更来得让她好奇。
——
钱是个不可或缺的好东西,有些人一缺,连骨头都软了。
譬如沈黎棠。
白秋寒是真的没有见过一个男人能让人恶心到如此地步,沈黎棠刷新了她对男人的认知。
他居然像个无赖一样,跟自己开口要钱。
也许是因为太了解透彻,白秋寒虽然生气,居然也不算太过意外。
当然钱的事她不会松口,两人曾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虽说现在也还算。
但她只要一松了这个口,那后面就再也别想收了。
人的胃口,都是越养越大。
更何况,她量沈黎棠也不敢拿白家的事情来威胁她。
大不了,一拍两散。
她的家现在可不在泷城了,说起来,更害怕的应该是他。
可是,沈黎棠的话还是引起了她的注意。
“我跟你说……”沈黎棠故意凑近,低语:“你说那个白昊华会不会死而复生?最近城里,打天京来了个人,名字叫朗华,现在是泷城商会的副会长,我跟你说,他长的很像白昊华,名字也带了一个华字……”
白秋寒听的直冷笑:“昊华如果死而复还,第一个要找报仇的就该是你。你莫要忘了,那时候他在房门外听到咱们分赃,是你抓了人,堵了嘴,绑上大石头沉在了五浦江的。”她说着,似乎一点没放心上。
沈黎棠当下就急了,“可一直没找着他尸体不是么?!我还看到……”
“笑话,五浦江暗流涌动,真要那么容易找着,咱们早就完蛋了。”白秋寒打断了他的话,嫌弃地瞥了他一眼。
至今她都觉得,她姐姐在挑男人方面的眼光实在是差到不行。
“那人现在就在泷城,信不信由你!”沈黎棠最后扔了话,气急败坏地走了。
走到了大堂,才发现沈南瑗不见了,揪着饭店保安一通责难,最后才发现前台留的字条,讪讪走了。
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白秋寒在沈黎棠面前装的不在意,是不想让他顺杆子往上爬。
“朗华……”她低喃着这个名字。
既然是打天京来的,这人有出处,谨慎起见,联系天京白峰银行的人,调查一下好了。
她倒要看看,是有多像。
——
而被沈黎棠和白秋寒各自念叨着的两人,拐进了总府路旁的小弄堂。
再往里走点儿是个狭长的四合院,外表看起来并不起眼,磨砖影壁上挂着“广和居饭庄”的大铜牌子。
朗华说要请她吃泷城地道的饭菜。
沈南瑗故意道:“瞧瞧,我这个地道的泷城人,还不如朗先生这个外来汉会找吃的。”
朗华哈哈笑了起来:“那是因为沈小姐的鼻子没有我的灵验。”
坐了不到一刻钟,伙计就陆续端上了菜。
油亮棕红的红焖猪手,外焦里嫩的锅包肉,酸汤饺子和牛肉面,让长了个中国胃的沈南瑗迫不及待就举起了筷子。
沈南瑗刚尝了一口,味蕾就获得极大的满足,“真好吃!”
她不由看向坐在对面看着她吃还没下筷子的朗华,再看看这不起眼的门面,又道:“说起来,谈到吃,果然是老姜更辣,我自愧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