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时候,杜督军不想聊这些事情,更何况是当着顾歆儿和沈南瑗的面。
他假做未见,只抬了头客气地和顾歆儿道:“歆儿,你也吃,不用管他们。”
“好的,杜叔叔。”
不管是从称呼上,还是其他方面,顾歆儿都做出了一副碾压沈南瑗的做派。
她落了个自得,没有压力地将大厨精心做出来的十八样菜式都品尝了一遍。
酒足饭饱,心情愉悦。
若不是,那个杜聿航突然也学顾歆儿的做派给她剥了只虾的话,她一定会更加愉悦。
沈南瑗瞧着碗中多出的那只色泽红艳的虾仁,冲杜聿航道谢:“谢谢大少!大少,自己吃就好。”
杜文玲转了转眼珠子,压下了心头的不满,道:“大哥,你也给歆儿姐姐剥一个啊,人家都给你剥了,没顾上自己吃。”
杜聿航闷声道:“我看她自己会,还剥的那么好!我是看南瑗不会剥,才给她剥的。”
沈南瑗是嫌麻烦,只夹了红焖虾的配菜尝了尝味道。
她很干地扯了下嘴角,一抬头,正好对上杜督军若有所思的眼睛。
这顿饭吃下来,菜式是好吃的,但是心累无比。
唯一庆幸的是,杜聿霖没有作妖。
沈南瑗原以为,他定要在桌子底下捉弄自己来着。
没曾想,人家安安静静地吃了顿饭。
不像杜聿航不吃葱蒜,还不吃辣椒。
杜聿霖不挑食,什么都吃。唯独顾歆儿给他剥的那个虾,留在了碗底。
一吃完饭,杜夫人就叫了顾歆儿和杜文玲去她院子里打牌,故意将沈南瑗撇下。
杜文玲很是得意的从沈南瑗的身边趾高气扬地走了过去。
只看那表情,沈南瑗便知道,她心底想的。
不过是以为她像沈黎棠削尖了头想嫁到杜家,现在出现了“劲敌”,想看她的笑话。
沈南瑗的心底自然很不屑,她思前想后,都觉得今日督军的态度很有意思。
而杜夫人那里就做的更是明显了,她在故意抬举顾歆儿,不论是什么目的。
与一开始提出顾歆儿和大少有婚约时不同,想必是夫妻本就一体,虽然杜督军没有明确的表示,那是不是说他肯定也动摇了?
吃饭时的场景还在杜督军的脑海里,他深思熟虑,跟杜聿霖说了声:“老二,替我招待南瑗。”
又一指屏风后面:“老大,跟爹进来。”
“有什么事吗?”杜聿航偏着头问。
“进来,爹有话要问你。”
杜聿航不大高兴,却也不清不愿地跟了进去。
那屏风是东阳木雕花格的,透过一个一个格子,可以清晰地看见两边的情形。
杜聿霖的耳朵是经过训练的,要知道什么风吹草动都别想瞒过他。
他就是凭着这双耳朵,不知躲过了多少次暗杀。
最厉害的一次,他在楼上,就听到了楼下推动木仓栓的声音。
更别说这离的并不算太远的父子交谈。
杜聿霖仔细听了一会儿,微微皱了眉头。
转头一看若有所思的沈南瑗,他以手指了指茶杯,声儿不大地说道:“你猜我爸和我大哥会谈什么?”
沈南瑗撇嘴,“总不至于是聊飞机和大炮。”
杜聿霖咧了嘴笑,又问:“那你今日有何感想?”
“没有。”沈南瑗嫌他聒噪,不大想和他聊。
她扭过了身子,双眼直视着中央的一盆红色牡丹花。
如今可不是牡丹花开的时节,想来是烧了暖盆子,提升了屋子里的温度,才使得牡丹提早了两个月开花。
沈南瑗的眼睛里有花,心里却根本没有。
就在杜聿航踏进屏风后面的那一刻,她的心里翻腾出了一个念头,那念头乍起的时候,吓了她自己一大跳。
可念头一旦跳了出来,她就是费劲了力气,也按捺不下。
先前可没敢这么想过,只一心想要逃。
可讲真的,逃婚说起来还是怯懦的。
只是武力值不对等的情况下,怯懦是活命的唯一法子。
可今时今日又有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