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芸卉见他仿似有难言之隐,便体贴地换了个话题,“安老师,来这儿看人吗?”
“不,我来换药!”
“可这里是三楼呀,都是住院的!”
“三楼吗?”安惊讶地说:“我方才在想事情……”他略微红了脸,显得很不好意思。
沈芸卉捂了嘴,呵呵笑了起来,心思转了几转,大胆地说:“安老师,我陪你去换药吧!”
安推迟不得,这一来二去的,换好了药之后说什么都要送沈芸卉回家。
“沈小姐,你家在哪儿?”
沈芸卉的少女心砰砰乱跳,含羞带怯地道:“井岸胡同……安老师其实不必,我可以坐电车回家。”
“井岸胡同吗?”安拧了眉道:“沈小姐也姓沈,也住在井岸胡同,那沈小姐和南瑷……”
沈芸卉的眼神顿时暗了一暗,却仍旧笑着道:“南瑷我三妹!安老师与我三妹很熟吗?哦是了,安老师本来是要与我三妹一起跳开场舞的。结果那日是我三妹和三妹夫一起跳的。”
“三妹夫”那儿咬了重音。
沈芸卉发现安的脸色不大好,故意夸张地道:“安老师刚刚从伦敦回来,不会不知道吧!我三妹可是督军钦点的大儿媳。”
安道:“我自然知道,只是觉得……”
话没有说完,沈芸卉却是懂的。不过是想说,觉得可惜。
她却只觉可笑。
安还是送了沈芸卉回家。
只不过沈芸卉邀了他几次进屋坐坐,都被他婉拒。
沈芸卉也不是真心邀请,两个人就在胡同口告别了。
一进家门,就看见沈南瑷、李氏和那个薛氏,居然拉了丫头打起了麻将。
沈芸卉冷冷地扫过他爸的两个姨太太,最后又将眼神落在了沈南瑷的身上,冷冷的一瞥眼,上楼去了。
这个沈芸卉同自己从来没有直接交过恶。
但她刚刚的那个眼神,让沈南瑷很是不舒坦。
她推倒了麻将道:“不来了,不来了!我根本就不会打,钱全都让二姨太赢走了。”
薛氏挤着眼睛笑,今儿上午她可是赢了不少。
嘴上就道:“哎呀,我赢了钱,还不是都给你们买好吃的了。”
说得好像她真的买过似的。
沈南瑷和李氏现在已不同以往,真不在乎那三个两个小钱,只是为了打发时间。
眼看中午饭时间也要到了,薛氏令人收起了麻将,忽然压低了声音问:“哎,你们说太太还会不会醒了?这都好几天了呢!”
在座的恐怕最不想让苏氏醒过来的,就是薛氏了。
沈南瑷知道薛氏的心里在想什么,并不符合地道:“那可说不好!我爹不是说了,医生的诊断是随时会醒,但也不大一定。”
薛氏一想起苏氏若是一醒来,她这好日子可就到了头,也不晓得求了多少回菩萨——把该带走的人就带走吧!
可这时候菩萨要是管用的话,她早就生下了一男半女,也不至于到现在还看不到后半生的依托。
薛氏的脑瓜子转了又转,冲沈南瑷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一旁说话。
沈南瑷知道从薛氏的嘴里出来的,一定不是什么好话,可薛氏遮遮掩掩同她说的时候,她还是吓了一大跳。
“南瑷,难道你从来都不曾怀疑过你母亲的死?还有你都回来了这么多日,怎也不见你姨母来关心过你!”
薛氏的脸上有得色,就是那种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她似乎笃定了自己这么说一定会等来沈南瑷的连续发问。
沈南瑷在心里翻滚过数个波涛,淡定自若地道:“我母亲不是病死的嘛!还有我那姨母,那是我母亲的庶妹,关系不好也能说得过去。只是二姨太突然提起这件事情,难不成是想说太太伙同我姨母害死了我母亲?我姨母就算同我母亲的关系不好,也断不会勾结外人害自己的姐姐,二姨太话可不能乱说的哦!”
话确实不能乱讲。
薛氏原先不过是想影射一下,还想沈南瑷既然那么有本事的话,是不是可以让苏氏彻底的回不了家。
却没成想沈南瑷直接了当问了出来。
这话她并不敢往下接,尴尬地笑了一下,一转身便不快地大吼:“午饭好了吗?”
她是没有看见沈南媛阴沉的要滴水的脸色。
苏氏与她之间,不说有不共戴天的仇恨,至少事情发展到至今,是绝对不能善了。
若是再加上一桩害死原主娘的事情,沈南瑷默默地敲了下手指……看来她是要好好的查一下,圣约翰的爆炸是否与苏氏有着直接的联系?
原来想着这事儿就过去了,她得赶紧想法子办自己的大事才行,如今看来,若是她不彻底了了泷城的事情,没准下一次逃跑还得再跑回来。
——
秦部长一行人坐了三天三夜的火车,才到了泷城。
来的很是低调,没有惊动任何人。
若不是杜督军上面也有人,可能真的对此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