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黎棠反复想的是,该如何处置她。
那厢的沈芸芝适时地又浇了把烈焰,“爸,我已经报警了,说是找到了土匪的内应。”
沈黎棠一听,顿时倪向了苏氏。
后者对上了他的眼睛,沉静不发一语。
——
沈黎棠自然不傻,这是苏氏强行把自己架到了火上烤,生怕他下不了决心。
可家丑不能外扬,这样子一闹,督军那儿必定知晓,到时两家的婚事黄了……说到底,沈黎棠还是不想黄了与督军府的姻亲。
苏氏知道他在担忧什么,咬了咬牙,拿出了一封信,递给了沈黎棠。
那信是沈芸曦写给杜家二少的,虽然是单相思,不曾送出去的。但,沈黎棠并不知道,能唬的住一时,是一时。
沈黎棠疑惑地接过了苏氏递来的东西,大致看了一遍,果然入了苏氏的圈套。
“这……”
苏氏道:“我从芸曦的房间里找到的。”她没敢把话说死,给自己留条后路。
沈黎棠顿时心花怒放,他也有自己的计较,哪怕沈芸曦做不了杜二少的太太,做姨太太也不是不可以。
毕竟二少才是泷城未来的当家人。
沈黎棠顿时下定了决心,一抬头,吩咐管家:“去给我搜三小姐的房间。”
管家早就得了太太的嘱咐,二话没说,领着几个下人,如放出笼的野兽一般冲上了楼。
沈南瑗悄悄地瞥过苏氏母女得意的表情,又瞥向了一众下人。
除了李氏和冬儿的眼睛里闪过焦虑的神情之外,其余的人要么是面无表情,要么就是幸灾乐祸。
沈南瑗并不觉得凄凉,反正这个家里,除了李氏和冬儿,就没有一个良善的。
哦不,沈元阑或许也是良善的,但坏就坏在他有个坏到了冒水的妈,还有个自私自利的爹。
管家很快就奔了下来,他在沈南瑗的书桌抽屉里,轻易就找到了那串红似火的珊瑚脚链,另外还有一张落着沈南瑗名字的当票,和一些贵重的东西,特别是四小姐交代的暗红色手包。
沈黎棠瞧见那珊瑚脚链的时候,只觉很是眼熟,却又一时想不起来为何眼熟。
再看一眼当票,气的咬碎了牙龈。
“南瑗,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的话才将出口,门口便响起了一阵骚动。
沈黎棠定睛一看,警察局长吴宝海居然亲自带人前来。看来一说土匪内应,可见影响着实不小。
不光如此,门口还来了匡珍珠和吴娉婷,只不过两人刚到沈公馆门外,不着急进来。
吴娉婷不满匡珍珠揽事上身,已与她嘀咕了一路。
“珍珠,那个沈南瑗分明就是扮猪吃老虎!”
匡珍珠狡黠地一笑,“娉婷,我就喜欢她那个小狐狸样儿。这事儿,你要不想掺和我也不勉强你。”
吴娉婷看着她打定主意的模样,再一看沈公馆里头那人头攒动,跺一跺脚,“罢了罢了,来都来了……真是拿你没有办法。”
沈公馆内,沈南瑗的处境不大好。
吴宝海带着好几名警察就立在了门边,沈黎棠同他打了声招呼,煞有介事地说:“麻烦吴老弟稍等片刻,我自己先解决一下家务事。”
吴宝海瞧清楚了那站在所有人对立面的姑娘,不正是那位二少护着的……三小姐。
上回从沈家离开,吴宝海费了牛劲也没理清楚二少和沈三小姐的关系,难不成仅仅是嫂子和小叔子?
吴宝海是死活都不相信的。
就今天这事儿,若不是报案人实名举报的人叫沈南瑗,他都不会亲自走这一趟。
吴宝海本来就还拿不定这事儿要怎么办,一听沈黎棠的话,乐呵呵地先站在了一旁。
先看明白了缘由和形势再说话,总不会出错的。
东西和当票从沈南瑗的房里搜出来,罪名可就实打实按头上了。
贪图家财跟土匪里应外合,还能看着大家伙着急怨艾还跟个没事人一样,心思之歹毒令人发指。
“我说呢,打土匪闯进来就没看见过三小姐人,直到那伙人走才出来,原来是有这猫腻啊。”
“可三小姐真一点看不出来会做这样的事……”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那么一大笔彩礼,能有几个圣人不动心的。”
佣人们聚在一起七嘴八舌,已然就着当天的情形,给沈南瑗编排妥当了。
这也正是苏氏和沈芸芝最想看到的。
沈南瑗站在客厅里,一下就成为众矢之的。
有人打量,有人轻视,还有在当天受了土匪施虐受伤的,嘴上更不干净了。
声音汇杂到沈黎棠耳朵,一阵嗡嗡嗡的,他被苏氏搀扶着坐到了沙发上,指着沈南瑗气狠了道,“家门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