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和护院不知道受过什么惊吓, 没有任何隐瞒的就把自己做过的事情说了出来。他们和谢吉耀和赵氏都接触过, 所以指证起来也毫无压力。
“是这位老爷出钱让我们给马下毒的, 怕这位小姐死不了, 还让我们在马肚子上捅了一刀。”
“是夫人安排我们跟着过去的。中途我们跳下了车……”
这也怪谢吉耀和赵氏太过自信了,以为谢嘉语这次必死无疑,事后也不会有人怀疑他们。由此可见, 很多蠢人都是自取灭亡。
谢嘉融盛怒的看着跪在地上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几个人,问道:“车里的茶水是谁下的药?”
听到这句话,谢嘉语的眼神瞥向了跪在地上的赵氏。
车夫和护院一致表示他们并不知道这件事情。即使谢嘉融找人过来打了几棍子, 他们也依然没有承认。
此时, 夏桑从一旁悄悄的走了进来, 跟谢嘉语耳语了几句。
谢嘉语喝了一口热茶, 淡淡的道:“那就带上来吧。”
“是。”夏桑福了福身。
很快, 药店的掌柜的和文昌侯府的一个洒扫的婆子就被带了上来。这两个人都有些茫然。虽然知道自己曾经卖过或者买过药, 但却不知道那药到底是给谁服下了。
夏桑问道:“李掌柜的, 五日前你是否卖过迷药?”
李掌柜的看着眼前的形势,吓得瑟瑟发抖,他只是开了一个小小的药店,不知道怎么就惹上了这样的官司,赶紧道:“的确是卖过,就是卖给了这个人。她当时说家里的狗疯了,到处乱咬人,想要给它吃点迷药迷晕它我才卖的。老爷,其他的事情小的不知情啊。”
夏桑看着洒扫的婆子,问道:“他说的可是实情?你为何要去药店买迷药,谁让你买的?”
洒扫的婆子也赶紧顺着掌柜的话说道:“老奴也不知情,求侯爷绕了老奴。”说着,婆子悄悄的看了一眼赵氏那边。
“说!到底谁让你买的!”谢嘉融用了拍了一下桌子,愤怒的说道。
洒扫的婆子浑身一抖。她昨天也听说了,大房的人不知道犯了什么事儿,被勒令不许出院子。如今,看着跪在地上的大老爷和大夫人,洒扫的婆子豁出去了。
“是大夫人身边的张嬷嬷让老奴去买的啊。到底买来做什么的,老奴完全不知情啊。求侯爷绕了老奴。”说着说着洒扫的婆子竟然哭了起来。
张嬷嬷一听点到了她的名字,赶紧道:“侯爷,老奴冤枉啊,这个婆子并不是我们院子里的,老奴跟她……”
话还没说完,谢嘉融看着狡辩的张嬷嬷,抬起来右脚一脚踢了过去:“你们这些狗东西,胆敢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啊!”张嬷嬷被踢出去一段距离,嘴里吐出来一口血。
赵氏看着张嬷嬷的遭遇,脸色刷得一下子变的惨白。谢嘉融踢了张嬷嬷一脚,心里的气却一点都没消下去,来来回回的在屋子里走了几步。随后,吩咐道:“把这几个人带下去。”
等下人们把洒扫的婆子和掌柜的都带出去之后,谢嘉融看着跪在地上的赵氏,道:“说!”
赵氏偷偷看了一眼谢吉耀,抿着唇一句话都不敢说。
“你说!”谢嘉融看着谢吉耀道。
谢吉耀嗫嚅了几句,刚要开口,此时就听仆人道:“老夫人来了。”
陈氏知道大势已去,慢慢的走进来,缓缓的说道“侯爷何必发这么大的脾气。事情都是我做的,跟其他人无关。”
谢嘉融眯着眼睛,看着陈氏:“你是不是觉得我对你太过宽容了!”
陈氏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讽刺道:“侯爷何时对我宽容了?最近因着这个族妹,可是惩罚了我很多次了。何曾给过我脸面。”
谢嘉语看着谢嘉融盛怒的模样,接过来话头,问道:“大嫂,我其实不明白,你为何要置我于死地?”
这也是谢嘉语一直没有想明白的事情。她知道陈氏讨厌她,但她一直想不明白,这几个人为什么一定要杀了她?她似乎从来没招惹过他们,也没做什么跟他们利益相关的事情。
陈氏眼神锐利的看向了谢嘉语,像是淬着毒,道:“你不明白?你自己是什么身份你心中清楚,可是你来了我们文昌侯府之后,吃穿用度都是哪里来的?死人的东西你用着就不会做噩梦吗?!”
陈氏的话掷地有声。一时之间,整个厅堂里都安静下来了。
提到“死人”这个词,谢嘉语愣了一下。随后,渐渐的明白了过来,陈氏所谓的“死人”是指的她吧?
谢嘉语正想着呢,陈氏又继续说道:“你无非就是靠着这一张脸,才能让侯爷心甘情愿的把芷柔院的东西都给你。而你不知道感恩不说,竟然还用得那么心安理得,处处送与他人。果然是小地方来的,不知规矩。”
竟然是这个原因!
谢嘉语终于明白陈氏要置她于死地的原因了。只是,芷柔院的东西原本就是她的,她用起来当然非常心安理得。她自己的东西,她想送给谁就送给谁,难不成还要问问无关人员不成?
再看看跪在地上的谢吉耀和赵氏,谢嘉语嘴角牵起来一抹讽刺的笑容。
所以,这三个人才会处心积虑的想要一招杀了她。
想必她“被死亡”的那些年里,这些人已经把她的东西看成是自己的东西了吧?若不是大哥在上面压着他们,不许他们靠近芷柔院,想必里面早已经人去物空了。
可现在她突然醒了过来。她那些值钱的东西又被她自己用了起来,在这些人眼里,她用的不是自己的东西,而是他们的所有物吧。
想明白了之后,谢嘉语突然觉得有些悲哀。
“大嫂,我为何不能用芷柔院的东西?皇上和大哥已经同意我用了,难不成您还有异议不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上都答应的事情,你何来的不满?”谢嘉语冷冷的看向了陈氏,“文昌侯府如今为何会没落,难道你心中一点数都没有吗?若非大哥当年娶了你,我们谢家何至于就到了今天这一步?”
看着陈氏浑身发抖的模样,谢嘉语又看向了跪在地上的谢吉耀,道:“我第一次知道,原来文昌侯府的子孙们如今都已经如此的不争气了。竟然开始觊觎自己已经亡故的姑姑的嫁妆,何其可悲?”
谢吉耀本就不是一个主意正的人,还有点懦弱胆小,听到谢嘉语的话,抬起头来想要说几句。然而,看着谢嘉语跟他已逝姑姑相似的面容,又不敢开口了。
“或许京城这个地方太过繁华,容易让人纸醉金迷、沉溺其中,我看,大侄子不如去外面历练历练,也好过在京城里一事无成的好。”
赵氏听了这话,猛然抬起了头,定定的看着谢嘉语。
谢嘉语像是才想起来她似的,道:“看来,正所谓娶妻娶贤,一个好妻子三代好子孙。大侄媳这可是乱家之兆啊!”说完,转头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陈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