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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嘉和帝一朝的内宫,皇后娘娘的一丁点儿事,那都是都等大事。所以阿雾一喊“肚子疼”,太医就得乖乖地从床上爬起来。
李太医今夜当值,不过他擅长的并非妇人科,从皇后的脉象来看,却是脉来流利,如盘走珠,有喜脉之兆,但并不是很明显,所以李太医也不能确定,因心下有了怀疑也不敢胡乱用药,怕万一伤着龙胎,他可就是万死不赎其罪了。
“娘娘是何时开始肚疼的?”李太医问道。
阿雾看了一眼白胡子老太医,又望了一眼楚懋,这话她哪里答得出。
还是楚懋让李太医唤道外间,说了其中因由。
待楚懋回来时,阿雾问他,“李太医说是什么情况了么?”
“没什么事儿,可能是茬着气了。”楚懋道。
“可是这几日我总觉得胸口闷得慌。”阿雾道。
“明日朕让姜良之来给你把脉。”楚懋道,“睡吧,现在夜里凉了,你正好睡。”楚懋轻轻地揉着阿雾的头发助她入眠。
阿雾倒是秒睡了,楚懋自己却心潮澎湃,不知道明日姜良之来给阿雾把脉的结果可会同今日一样。
次日有早朝,楚懋一下朝径直就往乾元殿内殿来,姜良之紧随其后。
阿雾将手伸出来,她见楚懋的脸色那样紧张和严肃,自己也就紧张了起来,难不成真是有了?阿雾的心顿时“咚咚咚”地如打锣似地跳起来。
“的确是滑脉,不过月份太浅,臣过几日再来诊一次。”姜良之道,但他眼里的喜色是藏不住的。这些个太医谁也不敢把话说满了,万一到最后不是喜脉,那真是圣恩没有邀到,反而床下大祸。
不过以姜良之的医术,阿雾是相信他不会诊错脉的。
阿雾望着楚懋,她长久以来压在心上的石头终于被搬开了,眼泪珠子跟断线似地往下滴。再关皇帝陛下,也好不到那里去,眼眶也有些微红。
“阿雾。”楚懋走过去。
阿雾一下就扑入了楚懋的怀里,抱着他的腰,痛哭出声,而且有越哭越响亮的意思。
“哎哟,我的祖宗,你仔细哭坏了眼睛。”楚懋在阿雾身边坐下,捧着她的脸替她吻去泪痕。“别哭了,这是值得高兴的事情,朕恨不能这就昭告天下。”
阿雾被楚懋的话给逗笑了,“皇上这是着哪门子的急,月份浅着呢,不能说的。”阿雾将食指放在楚懋的唇上。
楚懋顺口就含住了阿雾的手指,两个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周边的人都习惯了,只低着头站着。那姜良之却是个没见惯的,一大把年纪了,还被帝后两个人给弄得面红耳赤的。
半晌楚懋才回过头来道:“姜太医,你将这里头要忌讳的一一写下里给朕看,特别是吃食上的禁忌,另外,今日可要开方子?”
姜良之赶紧道:“臣立即就写。皇后娘娘的身子底子好,从脉象上来看无须服药。”
楚懋点了点头,“朕就将皇后的这一胎交给你了,你务必得用心。唔,朕给你权限,这天下的妇科圣手都归你招揽,只要是你觉得用得着的人。朕只有一句话,皇后不能有任何闪失。”
姜良之脑门子都冒汗了,跪下来口称“是。”
阿雾推了楚懋一把,“皇上做什么这样紧张,弄得我也开始紧张了,这妇人生孩子不是寻常事么。”
“好,好,朕不紧张,你也别紧张。”楚懋亲了亲阿雾的脸颊。
这头楚懋安慰了阿雾,陪了她整个上午,若非真是有要务要处置,他简直是半步都不想离开阿雾。“你乖乖的,这头三个月好好养着,咱们能躺着就不坐着,能坐着就不站着行么?”
“哪有那么夸张,那背上还不长疮啊?”阿雾推开楚懋,“皇上赶紧去吧,你在这儿挡着我的风了。”
楚懋赶紧让开半步,“朕让岳母进来陪着你吧,都说女儿怀胎,母亲陪着是最好的。”
阿雾想了想,“这样也行,只是这月份还浅着呢,等后面肚子显了再叫母亲进来吧。家里还有一堆事呢,她也走不开。”
“娶媳妇是做什么的,岳母能有什么事,若是媳妇一个不够,朕就再给你家娶一个。”楚懋霸道地道。
阿雾真是被楚懋弄得啼笑皆非了。
那厢楚懋去了前头召见臣工,虽然阿雾怀孕的事情,他的确什么也没说,但是他逢人就叫他们推荐家里用得好的稳婆,不过半日功夫,朝堂上上下下都知道皇后娘娘有孕了。
这两日楚懋真是走路生风,面带笑容,压都压不下去。
崔氏知道消息的第二天就进宫了,而且连行李都带上了,还是阿雾好劝歹劝,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才让她打消了要在宫内长住的打算。
“岳母怎么走了?”楚懋回来不见崔氏,奇怪地道。
“你还说呢,叫你不要说,不要说,怎么这么快我家太太就知道了。过几日万一姜良之诊出来不是可怎么办?”阿雾嘟嘴道。
楚懋在阿雾身边坐下,拉了她的腿开始揉,“这都能诊错,姜良之也不必活着了。”
阿雾叹息一声,“若是生的公主怎么办?”
“公主有什么不好的,只要咱们能生,一个不行就再生一个。”楚懋一边说话,一边手也不停。
阿雾搁在楚懋手里的脚顺势踢了他一下,“原来皇上一直都觉得我是不下蛋的母鸡呢。”
楚懋大笑出声,“就没见过自己把自己喻成母鸡的。”
阿雾自己也笑了出来,想将腿从楚懋手里抽出来,却被他牢牢握住,“皇上干嘛揉我的腿?”
“我问过了,说是怀孕以后腿容易肿和抽筋,我每天给你揉揉,你就少受些罪。”楚懋道。
阿雾看着楚懋嘟嘴道:“我觉得皇上比起我来,更看重皇嗣。”
“那也因为是你生的。”楚懋答得很顺嘴。两个人嬉笑了一会儿,这才安歇。
阿雾躺在床上,拿脚尖轻轻划拉着楚懋的小腿,嗲声嗲气地道:“皇上,这儿还有九个月呢,我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