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说紫砚一心觉得自己的表兄有朝一日能鲤鱼跃龙门,大鹏展翅,若不趁着如今他才名未显,将他拴在腰上,他日自己肯定高攀不上。
紫砚本就寻思着怎么向崔氏和阿雾开口,如今既然紫扇说漏了嘴,她就趁势一鼓作气地全倒出来了。
阿雾启口还想劝紫砚。
紫砚却极快地堵了阿雾的嘴,低泣道:“奴婢也知自己错了,只是奴婢也管不住自己的一颗心,我对他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情之所钟,还求姑娘成全。”
阿雾气得笑了起来,连“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都知道了。再观紫砚,她想是觉得自己年幼不知j□j,连那些羞死人的话也敢说给自己听,真是女生外向,留下来也是仇。
既然紫砚规劝不得,阿雾的脑子就迅速转了个弯。
“我可以成全你。”阿雾淡淡道,“只盼你能想清楚,三日后你再来答话。”
别说三日,就算是三十日,三百日,紫砚觉得自己也不改初衷,因而三日后回话,依然痴心不改。
阿雾知道再说也是枉然,便道:“你如今是想嫁给你那表哥?”
紫砚点点头。
其实现如今这般状况,这对紫砚和阿雾都好,否则她与表哥有私情的事若被有心人知道了,可就是一波天大的麻烦。阿雾可还是个闺女呐。
“你为我做几件事,明年我便让母亲将你的身契还给你。”阿雾道。
紫砚心中一喜,认认真真给阿雾磕了三个头。如今已近年边儿,到明年也不过几月,这点儿时间她还是等得的。
“只是这些时日你不可再家去,安安心心地在院子里待着,否则出了事,我可保不住你。”
“嗯。”紫砚如今心想事成,什么都能应下。
夜里阿雾辗转反侧,完全没料到自己居然看走了眼,紫砚是如此一个外柔内刚的性子,大胆得出乎人的想象,行事也果决,虽然蠢得实在可以,但是瑕不掩瑜。
不过阿雾却不如紫砚那般乐观她和她表哥的事情,阿雾读的书可比紫砚多多了,前世看的东西也比紫砚多多了,大凡这种事最后能成为佳话的不过百之一二。
旁观者虽清,却劝不了场中执迷之人,只能等他们一盆冷水泼头,才能醒悟,可惜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是百年身。
所以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54晋江vip
阿雾叹息一声,不再为紫砚可惜,想着她手头正有几件为难的事情需要个可信任的人去办,如今紫砚有把柄在自己手里,她自然不做也得去做,等明年她放出去了,阿雾也就无后顾之忧了。
却说,崔氏最近春风得意,对王姨娘就视而不见了,哪怕她再是搔首弄姿,也气不着崔氏半分了。阿雾对王姨娘却不如崔氏那个缺心眼的一般视而不见,反而更加重视起来。
平日见了王姨娘也多为尊重,更是拘着整个院子里的人对王姨娘都礼待有佳,让她就是想去荣三爷哪儿卖个委屈,都没个由头。
这日下雪,王姨娘正坐在火盆边儿给荣三爷做小衣,见紫砚进门,赶紧让晴明去伺候,自己起身笑道:“这么大的雪,紫砚姑娘怎么来了?”
“上回姨娘不是要花样子吗,这当口得了空,特地给姨娘送过来。”紫砚捧着晴明送上来的热茶喝了一口,“好香的茶啊。”
王姨娘笑笑,“这茶还是前头六姑娘让人送过来的,我喝着也极好。亏得六姑娘还处处记着我。”
“瞧姨娘说的,六姑娘是打心底亲近你,只是你也知道太太那边儿。”紫砚努努嘴,以模糊地抱怨崔氏的态度,将自己放在了王姨娘那边儿,很快就同她亲厚了起来。
“我原就是个低贱的,哪能得六姑娘亲近。”王姨娘对阿雾还是有几分怨怼的,“哎,瞧我,怎么说这些话。”
王姨娘打了自己一下,“紫砚姑娘快坐,我这儿成日里没个人,就盼着有人说说话儿。”其实王姨娘对紫砚与自己亲近也是存着一丝怀疑的,只是她不知自己如今还能有何事能入得了紫砚的眼的。
“这是姨娘你自己太拘着自己了。哪能成日里闷在屋里头的,仔细病了,照我说,你该去外头走走。你又不是下人,怎么着也是半个主子,就算姨娘不屑同我们这些丫头说话,也可去其他姨娘处坐坐呐。”
其他姨娘,木氏是个真木头,剩下的可就是其他房里的了。王姨娘可没那么缺心眼,明知道三房和大房、二房不睦,还去其他院子串门子。
紫砚也不多劝,再劝就露了痕迹,因而上前取了王姨娘手里的绣绷子道:“姨娘快歇歇眼睛吧,咱们去园子里耍一耍,姑娘让我去默林给她折几支梅花,姨娘最是有眼光,替我去选一选吧。”
王姨娘随即起身,笑道:“可不敢当,只是绣了半日也乏了,去默林走走也好。”
紫砚和王姨娘到了默林,她可着劲儿地选着梅枝,一小会儿手里就抱了一大捧,连王姨娘手里也抱了一捧。
守林子的王婆子得了小丫头的报,叉着腰赶了过来,一见紫砚就大嚎道:“真是作孽啊,我好好儿的一片林子,就被你们这些个贱蹄子糟蹋了。”
原来,这王婆子最是贪婪的一个人,她守着默林,简直就是把默林当自家那三分地看,到了冬日,她自折了枝条,让家里小子拿去街上卖,能添不少使唤钱,紫砚如今大捧小捧地折,简直就是在抢王婆子的钱,她如何能不怒。
“作死的小蹄子,有你这样糟蹋物件的吗,当心阎王爷下油锅炸了你。”王婆子想上来扭打紫砚。
紫砚同她扭做一块儿道:“你个王婆子胡沁什么,什么贱蹄子,这可是我们三老爷屋里的王姨娘,你居然敢骂主子。”
“我呸,什么主子,就是你们太太来了,这样糟蹋东西,我也照说,姨娘,算个哪门子玩意儿。”王婆子是霸道惯了的,她又是个粗人,等闲一个男人都打不过她,这园子里没几个敢惹她的。
紫砚打不过王婆子,拉着王姨娘开始跑,跑到前边儿遇上每日都来院子里采梅的二房梅姨娘,紫砚便停了下来,回过头对追上来的王婆子道:“你只会骂我们,怎么她们折梅枝,你又不说。”
王婆子停下来,很不屑地看了紫砚她们一眼,“你们算哪个牌面儿上的人物,居然妄想跟人家比?”
王婆子说的是大实话,大房、二房的猫猫狗狗都是宝贝,紫砚她们是比不上的。
王婆子扭打着紫砚,连带还挂着了王姨娘,而那边儿梅姨娘看了这一出,在一边捂着嘴笑。
到最后还是紫砚抛了梅枝,拉了王姨娘快步跑开,王婆子这才作罢。
不见了王婆子,紫砚才停下来,转头对王姨娘道:“哎,今儿真是让姨娘看笑话了。”
王姨娘也不是不懂安国公府的情况,只是没想到一个守园子的婆子也敢这样轻视三房。“她怎么敢?”
紫砚叹息道:“她怎么不敢,姨娘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太太是个菩萨性子,谁都敢骑在她头上,老太太又不待见咱们老爷。”
“刚才哪位折梅的是谁啊?”王姨娘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