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凡人成亲好难 第1节(2 / 2)

然后,仙气飘飘的七仙女就被气愤的众神轰进了月老殿。

月老殿里红绳飘飘,白雾袅袅,偌大的情人镜立在一边,照着凡间男女情意绵绵的景象,七仙女偏头打量着那镜子,不满道:“月老,你这镜子不能反过来照照我么?昨夜睡得晚,不知道皮肤……”

“你还有脸说!”月老怒道,“你昨天干嘛去了?”

众仙神挤在月老身后,齐齐用目光表达着他们的愤怒。

七仙女打量着这些人:“我又怎么了?我最近没在天庭里祸害谁吧?”

“是,你改去人间祸害了——我说七公主,算我求你了,你消停几天行不行?你看看窗外那仙璧都绿成什么样了!”月老越说越来气,整个人跟烧火棍似的往七仙女面前一戳,头顶蹭蹭冒火,“你就不能管管自己吗?董永怎么办?!”

“他?”七仙女从鼻子里嗤笑了一声,“凡人信我俩的故事也就算了,您还不知道真相吗?他当初为何跟我在一起,他自己心里没点儿数吗?我总不能守着他一个人吧。那王爷生得……啧,不睡多可惜。”

风伯慢悠悠开口道:“话不能这样讲,七公主,董永负您是他的错,但您负了董永,也未必是一件正确的事,就好比……”

“你打住!”雨师素来知道风伯一开口就没完,立刻打断了他,“事情已经这样了,再埋怨也没意义,咱们还是商量商量怎么应对吧。七公主,你有想法没有?”

七仙女笑盈盈道:“这不是该问月老吗?嫦娥姐姐也好,织女也好,凡是跟人间男子结为‘眷侣’的,都归月老殿管。”她说着一转身,轻飘飘地撩了一把月老的白胡子:“是不是呀月老?”

月老猛地往后退了一步:“你就得意吧,迟早得闯出大祸来!”他又转向身后:“各位仙僚可有什么好法子?”

顺风耳道:“此事怕是不好办,我听见凡人们都在说天界多‘薄情娘’,再也不相信爱情了,求人不如求己,月老连神仙的姻缘都管不好,更别说凡人的了……”

月老越听越糟心,不用看也知道,月老庙的香火肯定少了大半!

九天玄女愤愤道:“他们凭什么一棍子打死?天界里也有好的女神仙!”

“是是是,不过这不是重点。”雨师道,“要不咱们花点法力,将话题从热议榜上刷下去?”

“不妥,万一被发现了,天庭声誉就更加扫地了!”

“已经扫地了!”

“我看热议第二第三都与此事有关,怕是不太好刷……”

“关键不是这个,”文曲星摇了摇头,“咱们天界随便往外抛一件小事,诸如‘雷公暴怒’、‘四公主摘蟠桃人比桃花’,都能上热议,渐渐把七公主的事儿压下来。可压下来之后呢?有嫦娥之事在前,还有时不时冒出头来的牛郎织女不和传闻,如今七公主又……所以咱们真正应该考虑的,是如何挽回天界的声誉,尤其是女仙的。”

“还是文曲星哥哥聪明。”七仙女朝他抛了个媚眼,“那不如你们再找个守规矩的女仙下凡,跟凡人成亲,最后由母后将他们拆散,从头到尾都来个热议一条龙,务必骗足凡人的眼泪——哎我看三姐姐就不错,又美丽,又听话!”

托塔李天王道:“你又说胡话!三公主尊贵之躯,怎能委身于凡人?”

“天王此话就有失公允了,仙凡相恋,本就是一件不论尊卑的美事,”月老道,“只是不知三公主她有没有这个意向……”

七仙女瞪大了眼:“你别乱来啊,我就随口一说,我才不要把三姐姐嫁给凡人!”

月老:“……”

你自己找的不也是凡人吗?

☆、第二回

七仙女随口一说,月老却是放在了心上。

仔细想来,天界近来可谓丑闻不断,先是文曲星代考事件,后又爆出蓬莱三仙合伙宰/客,百姓本就对神仙有所不满,现在又出了七仙女的这事儿……天庭也的确是时候制造点正面新闻出来盖一盖了。

月老殿除去掌管姻缘之外,还得负责天庭的对外公关,其他仙神见没讨论出什么结果,便各自散去了,月老一个人愁得头秃,一面考虑对策,一面随处乱走,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走到了月老殿的偏殿门口。

他脚步一停,想起了这偏殿里恰巧住着一位女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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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絮单手将竹枝拢到一处,嘴巴叼起丝绳的一头,另一只手熟练地将另一头往竹枝上缠绕。

她一面绕,一面含糊地哼着歌,日光越过偏殿的玉柱,照得白皙的手腕分外亮眼,那手腕上还戴着一截红绳,随着动作轻轻在晃。

月老用拐杖戳了一下地:“阿絮。”

“月老!”池絮抬眼一笑,手上的动作也没停,一绕一扯,原本张牙舞爪的竹枝就瞬间被收成了细细一束。

月老走近了才发现她在干什么:“阿絮,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扫把扎多了会沾上晦气的!”

“您那是迷信、迷信。”池絮满不在乎道,“本月当值的扫把星已经扫坏第三支扫帚了,我不给他做个扎实点儿的,绝对撑不到下个月。”

月老看了看扫帚,又看了看池絮,实在琢磨不出这么好看的一小姑娘,为什么非要跟扫把星玩到一起去。

不过,此时他没闲心管池絮的交友问题,七仙女的事儿还没解决,他愁得两条眉毛都纠到了一处。

池絮一看月老,就知道他心情不好,她起身将手背到身后,笑吟吟地踱步过来:“月老,又有什么烦心事儿啦?”

“什么都瞒不过你,”月老有气无力地朝她挥挥手,“回去坐着吧,我跟你讲。”

他跟池絮并肩坐在白玉石阶上,将七公主的混账事一一道来,说到激动之处,还用月老杖愤愤地戳着地面。

池絮托着腮,时不时点个头,表示自己在听。

“你说说,她光顾着自己捅娄子,一点都不想想我多难办!”月老摊开一只手,又摊开另一只手,“这一边是王母娘娘的亲女儿,另一边是凡界的信任,我月老夹在中间,可怎么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