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窈紧紧抱住花盆,满脸都是: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嘛???
“陆公子?”
陆执抽出血魄剑,递给宁窈:“这座山距离客栈三百里,等你学会御剑,我们再回去。”
“御剑?”宁窈艰难地挤出这两个字,“我为什么要学御剑?”
陆执拿走她的花盆,放手上掂了掂,漫不经心开口:“我还想问你,身为一个剑修为何不会御剑?”
“小心点啊……”
小花盆成了他手中的玩物,枯黄的两片细芽在风中瑟瑟发抖。
宁窈好着急,这一盆要是砸了她也就嘎嘣脆了,“好!我学!我学还不行吗?
她原想着,陆执就是无聊,血魔咒让他烦躁,这才跟她过不去,她就配合一下,就当陪这祖宗玩玩,等陆执玩累了也就差不多放过她了。
于是宁窈摆正姿态,拿出了陪自己三岁小侄儿的耐心和微笑。
然而她低估了陆执。
他不是个熊孩子,他是个熊祖宗。
一个正在特殊时期的熊祖宗。
他告诉宁窈御剑的心法和要领,就抱着花坐在树上,一条腿拱起,月白色长袍悠悠荡荡,仙气飘飘中带着一点点嚣张。
“现在巳时,到日落你要是还没学会就回去。”陆执说。
宁窈一听,摸了摸肚皮,“那我会饿死的。”
“谁饿死你也饿不死,还有,我说的是我回去,不是你。”
宁窈:晴天霹雳!
“如果你觉得我在闹着玩,你继续浪费时间,请便。”他说完便不再理宁窈,闭眼靠着树小憩,冷淡的侧脸十足不近人情。
她这才明白他是动真格的。
她只好苦兮兮地开始练习御剑,按照陆执教的方法,沉气,凝神,灵气聚在足底,身体保持稳而放松的状态……
听上去那么简单。
可她是重度恐高症患者啊!
每次战战兢兢踩在血魄剑上,刚离地半米,她就不行了,腿发软,身子发颤,大脑一片空白,啪唧从剑上摔下来。
于是一整个下午——
上剑,啪唧。
上剑,啪唧。
上剑,啪唧。
……
宁窈屁股都摔疼了,却不见半点进步,她仿佛找回了当年被物理支配的恐惧。
每当她想趴着偷会儿懒,不到一会儿,树上落叶就会洋洋洒洒地落在头上,弄得她满头满脸的灰。
“咳咳。”不用想也知道是哪位干的。
于是她又找回了被高中班主任窗口探头的恐惧。
宁窈原地等了几秒,她以为自己会顺势穿进一本《重回高中后物理老师跪求我给他上课》的爽文小说里,打脸逆袭。
——结果却被现实狠狠打脸。
宁窈用千分之一的成功率,勉强飞到陆执那棵树上,自挂东南枝。
“不行了,我实在不行了,你饶了我吧……”
“今天实在是累坏了,明天再来好不好……”
“陆公子,我真的一滴也没有了……”
在渺无人烟的森林里,宁窈的怨念久久不散,吸引了一群刚成精的小花小草小动物,围起来看她热闹。
毛茸茸小兔子闪着纯真的大眼睛:“妈妈妈妈,那两个人在做什么呀?”
兔妈妈一把捂住小兔的红眼睛:“乖崽别看,影响妖的身心健康,实在太有伤风化了!”
“……”陆执有意将灵压扩散开,驱走那帮说闲话的妖精,他看着宁窈的眼睛,忽然心底升起一股烦躁。
宁窈本事不大,却常卷入莫名的危机里,她又是阴性体制,天生容易招惹魔祟。
她倒好,一点危机感都没有,整体除了吃就是睡,还老爱管闲事。
连一个小小魔祟的死活她也那么在意,可笑极了,明明自己那么弱,还敢说什么“就算有天他被抢走,她也会追回来”这种大话。
现如今连御剑都学不会,拿什么追?
就这样一条小废物,还特别爱划领地,这块是她的,这些人是她的,她要好好保护……
可昨晚要不是他在,她早死透了,连保护自己都做不到,倒是大言不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