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我没有金手指 第85节(2 / 2)

回应她的是墓碑和冷风。

小姑娘唇角一勾,笑了笑,俯身过去,在冰冷的墓碑照片上,亲了一口:“妈妈真乖,又亲了团团呢。”

离开时,小姑娘三步一回头,很是不舍离开墓园。

可她必须要离开了,再晚些家里保姆找不到她,一定会着急的。她搓了搓胖嘟嘟的小红脸,突然好怀恋以前和妈妈奶奶在山村的时候。

那时候,奶奶还健康,妈妈也还在。夏日,晚风徐徐,他们一家三口坐在葡萄藤下,吃猪油面,吃水葡萄……

那样的日子,再也没有了。

……

梦境里的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陆霆也出现在了她的墓碑前。

这个时候的陆霆,已经步入老年。他因为李木柔策划的那场车祸而毁容断腿,他杵着拐杖,一瘸一拐,走到林悦琪的墓碑前。

他把一束杰拉尔顿腊花,搁在墓碑前,又掏出手帕,给她擦了擦墓碑。一边擦,一边说:“这么久没来看你,一定又要怀疑我是不是有别的女人了?你呀你,一把年纪了,怎么还不信我呢。”

他一边自言自语,艰难地坐下。

他的头靠着林悦琪冰凉的墓碑,长吁了一口气。

陆霆一侧目,看见墓碑上,林悦琪那张依然年轻的照片,笑出声:“你还是这样年轻漂亮,瞧我,毁容断腿,活得像个糟老头。这些天,我突然又想起了我们大学的时候,想起了,我送你的多头菊。那是我第一次给姑娘送花,却被你气呼呼地丢出宿舍,我也气了许久,觉着你不识时务。我又想起,你在大学时做兼职,寒冬腊月,光着两条腿去当礼仪小姐,也就为了赚点生活费。那会儿我觉得你是一个很坚韧的人,我想不通,这样一个坚韧的人,为何会想不开……”

“我用了很多年才想明白。原来,你是因为无所依靠,因为身后空无一人,才变得这般坚韧。那些年,也是我忽略了你,忽略了家庭。如果我能早点想通这一点,作为你的依靠,你是否也和我一样,活到白发苍苍?”

“林悦琪,你老实说,恨过我吗?”

“你瞧了你,还和从前一样沉默。我想听你说一个‘恨’字,怎么就……这么难呢?”

他靠在墓碑上,渐渐阖上眼,嘴里却还在不停地念叨:“你说,好好的一个家,怎么……说散就散了呢。”

年老的陆霆轻轻叹息一声。

而这一声,叹得无比悠长。

第68章

“团团!老陆!”

一道白光闪过, 林悦琪彻底被拉回现实,从梦中剥离。她看了眼周围的环境, 又看了眼站在阳台外插花的女儿和陆霆, 鼻头突然一酸。

阳台上。

陆霆穿着白t, 彩色的沙滩裤。团团也穿着缩小版的白t, 以及缩小版的彩色沙滩裤。

团团抽出一枝花, 她光着两脚丫, 踮起脚,递给陆霆:“爸爸, 这枝不错的, 你插这支。”

陆霆从她手里接过花, 插进花瓶,紧跟着, 手背就挨了团团一巴掌。

小胖妞嘟起嘴, 故作凶恶,训斥道:“爸爸, 你有毒?花怎么能这样插, 爸爸真笨!”

说着,她爬到椅子上,跪坐在椅子上, 开始一支一支地把花插进瓶内。一边插,一边小声吐槽说:“爸爸,没有我你可怎么办呀。没有我,妈妈才不会喜欢你呢。哎, 真是让人操心的爸爸。”

陆霆忍俊不禁,伸手过去,用手指点推了一下小胖妞的脑袋:“你这孩子,如果没有爸爸,能有你吗?”

“哼。”团团冲着陆霆做了个鬼脸,旋即看见阳台内的床上,林悦琪已经坐了起来,正呆呆地看着他们。

她小声说:“爸爸,妈妈醒了,可她好像怎么有点不对劲儿呢?”

陆霆看向里面,发现林悦琪呆滞地坐在床上看着他们父女,眼眶红着。昨晚她似乎坐了一晚噩梦,也哭了一晚,陆霆怕吵醒她,这才让女儿动静小一些,别去叫醒她。

见她醒了,他和女儿一前一后走进卧室。

陆霆见她一脸难受,以为她是生病了,特意伸手过去,探她额头,并没有发烧迹象才稍微放心。

团团爬上床,抱住林悦琪的脖子说:“妈妈,你今天也要亲一下团团哦。”

听见这句话,林悦琪有些木讷。团团见她发呆,也不管她愿意与否,直接凑过去亲了她一下:“妈妈真乖,又亲了团团呢。”

这一句话彻底戳到林悦琪的泪点,她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往常她梦见前世,在梦里虽然代入感很强,但是醒来后,不会有那么强的代入感。可是这一次她醒来后,那种悲伤的代入感令她痛彻心扉。她一把抱住团团的小胖脸,在她额头、鼻梁,两侧脸颊,下巴挨着亲。

团团:“…………”抹了一把脸上的口水,看向爸爸。

那眼神仿佛在说:我妈睡一觉傻了?

陆霆也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然后就被林悦琪抱住。

她将脸埋进陆霆的肩窝,蹭了蹭。

陆霆以为她做了什么噩梦,正准备捧住她的后脑勺,轻轻拍着安抚,却被她一把推开,胸口被她锤了一拳。林悦琪红着眼眶,紧着小眉头:“陆霆,我恨你。”

陆霆揉着胸口一脸错愕,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听她又重复说:“陆霆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恨死你了!”

陆霆继续揉胸口,一脸委屈:“??”

林悦琪伸手掐住他的双耳,像拧电风扇一样开始拧:“你,你自己说,当年我大学里收到的那一束多头菊,谁送的?”

“大学?什么大学?什么多头菊?”陆霆垂死挣扎,一脸无辜:“你是不是又从梦里看见什么了?你梦里看见的都不作数,指不定,只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