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宝仿佛听出他的不悦,索性继续说道:“是的话……就别不知廉耻的乱调戏人。”她顿了顿,嫌弃般哼道:“看世叔你的年纪,只怕早就成亲了,哼,劝你别看着碗里吃着锅里的,三心两意,会遭雷劈的!”
张制锦忍俊不禁,他眯起双眼:“是吗?”
终于倾身往前,抬手抵在她脸颊旁边的车壁上:“我是早就成亲了不错,但是是跟你成的亲,我现在看着的也只是你,雷公有眼睛便劈不错。”
七宝见他越发靠近,胆怯起来:“你、你别乱来,离我远点。”
她的长睫不停眨动,像是蝴蝶惊慌失措的翅膀,张制锦凝视着七宝的脸色,不管她的离魂症如何了,这段日子以来,她的身体却已经康健如初。
“我有没有乱来,你自然清楚,”张制锦的声音微微暗哑,“七宝,你……你已经记了起来,是不是?”
七宝的瞳仁有些收缩。
张制锦本是要等她的回答的。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饱满的樱唇,却在这樱唇微微颤抖将要开口的时候,又莫名有些恐惧。
张制锦原本还有些迟疑,心念一动间,毫不犹豫地压下。
七宝本来要出口的声音都给堵在了嘴里,然后又给他的吮吸吞噬的支零破碎。
她抬手推向张制锦的肩头,却如蚍蜉撼树一般无法动摇他分毫,兴许是被她推搡的不耐烦,他举手握住她的小手,将她也抵在了头顶的车壁上,并强迫她张开手掌,跟她十指交握。
七宝睁大双眼,给他紧紧地压在了车壁上,想逃都无处可逃,而他凶猛的亲吻让她觉着自己很快将要窒息。
第170章
张制锦唇上的伤还未痊愈,七宝几乎能嗅到刺鼻的血腥气。
这让七宝想起之前在回苗家庄的马车上,他也是这般荒唐,却给她狠狠地咬伤了。咸腥的血气直到这会儿仿佛还萦绕在舌尖上挥之不去,这个人难道不知道疼吗?
七宝不再挣扎,只是任由他予取予求,只有眼中的泪却无法自控地一涌而出。
张制锦觉着脸颊上一点湿热,低头看时,却见七宝腮上挂着点点的泪,就像是清晨花瓣上的晶莹露珠,扑簌簌地悄然滚落。
张制锦心头一动,这才懊悔起来,忙轻轻捏着她的下颌,抬衣袖给她将脸上的泪擦去。
“又哭什么?”他心中有些慌张,面上却还镇定自若,“是我把夫人弄疼了吗?”
七宝转开头去,一声不响。
张制锦搂着她的纤腰,索性在她身边坐了,见她玉白的小手垂在身侧,便禁不住又握了起来,举在唇边轻轻地亲吻:“我只是、太喜欢七宝了。这么多日子你不理我,我……也不能当面见你,你知道我心里多难受?”
七宝眼睫一动,却仍是没有回头。
张制锦把她抱在怀中,将她的头轻轻压在自己胸口:“你要是还不好,恐怕我就要给你折磨死了。”
他低声一叹,胸口也仿佛微微震颤。
七宝红着双眼,抬手轻轻地揉自己的嘴唇。
半晌,七宝终于轻声说道:“若……我真的都好不了了呢?”
张制锦一愣:“说什么?”
七宝试图将他推开,但车厢狭窄,更是无处可逃。
事实上在张制锦请了石琉来的那一次,昏迷一场,醒来后神智却比先前更清醒了几分。
那段日子来同春贴身伺候,石琉竭尽所能,不敢怠慢,每日精心调制,药石不断按照病理进行调整变化,且又行针灸之法,双管齐下,自有妙用。
七宝慢慢地想起了更多,只是下意识地还不想要彻底“醒来”,好像知道面对现实是极困难的事。
后来程弥弥突然来到,七宝看着程弥弥以及那小婴儿裴铭,刹那间,所有她竭力按压不愿想起的事情一涌而出。
她原本忘了所有不想面对的,可以无忧无虑地在暖香楼内,但是自从想起后,整天惶惶不安,心绪烦闷。
所以才离开京城前往苗家庄住了两天。
田园生活,闲适宁静,远离京城,也远离了她不想见和唯恐见到的人。
但是时不时地那个人的样貌总会在心中浮现,甚至猝不及防地出现在眼前。
七宝没想到,张制锦会亲自追了去,且是在她最不设防的时候。
可是在相见时候的那一刻,仍旧有些恍若隔世之感,七宝只能尽量按捺,才能若无其事地应对。
本来还想要搪塞过去,不料他竟然还是这样的不由分说。
——
车外便是闹市长街,这一刻七宝的心底突然又出现了那夜正月十五,火树银花,似不夜之天,两个人拥吻于长街之上,旁若无人。
又想起婚后她的生日,本以为无人记得,不料他竟出人意料地给了她那样大的惊喜。
这一切的种种,七宝都忘不了。
但是越是记得清晰鲜明,越觉着痛苦。
她当然是深爱张制锦的,就如同春曾告诉过裴宣的一样,虽然七宝离魂症发作的时候躲着张制锦,害怕他,甚至显得极厌恶他,但其实她仍是最喜欢他的。
可是现在她的喜欢,突然变得举步维艰。
张制锦瞒着她淑妃之事甚至借此为契机,一想到当初自己六神无主地把梦中所见、淑妃跟国公府之事告诉他,想求他一点助力的时候,他那样冷静自持的模样,七宝的心里就阵阵泛冷。
那时候他明明早就知道了,可却还是那么泰然自若的告诉她那许多大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