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夫人因为也听的零零碎碎的不真切,正也有些隐忧,如今听七宝说完,震惊之余,却也随着放了心。
老夫人叹道:“昨儿你裴家伯母也在,听说永宁侯带走了姑爷,我们都吓得不轻,只是我想永宁侯不是个不知分寸的人,既然如此一定是有大事,所以反而安抚了裴家夫人一番,只是这件事涉及了康王府,唉,上次齐王府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呢,如果失去了圣心,真不知后果会如何。”
昨天周绮周蘋都在,张制锦给裴宣带走的事是将近黄昏才传了回来的,那时候周绮已经跟着康王妃先行返回了王府。
剩下周蘋不明所以,思来想去,便安抚了老太太跟苗夫人一番,先回静王府打探消息。
七宝说道:“我本来也担心康王府跟四姐姐,现在看来应该还是无事的。”
谢老夫人望着七宝,欲言又止。
七宝看了出来:“您老人家想什么?”
老夫人顿了顿,终于一笑:“罢了,没什么。横竖船到桥头自然直,不必先自惊自怪起来。”
原来谢老夫人心中想的,是这一次虽然有惊无险,但如果下回……或许康王真的犯了事,到那时风波到底会不会波及威国公府?
毕竟齐王倒台,可是牵连了一大批人。
可是又何必先说出这种话来让七宝担心呢?所以老夫人才没有说出口。
谢老夫人又怕七宝忧心,便打量着她笑道:“姑爷昨儿既然没有回府,你们是不是还没有圆房?”
七宝听了那两个字,脸上顿时绯红:“您老人家说这个做什么。”
谢老夫人看她仍是一派的烂漫,心中早就有数,又见她害羞,便不再问这个,只笑道:“倒是罢了,只是姑爷对你可怎么样?”
七宝一笑,抱着老太太的手臂说道:“他很好。您老人家放心吧。”
这一笑之中皆是甜蜜娇嗔之意,谢老夫人笑拍着她的手道:“好好好,只要别亏待了七宝,便怎么都成。”
这日七宝呆在府内,先是跟众女眷吃了酒席,又陪老太太说了半晌话,最后又回到暖香楼里小憩片刻。
午后,张府派人来请了两回,七宝还是不想动身。
苗夫人亲自来劝,七宝才姗姗地往外,到内堂又拜别老太太。
谢老夫人强颜欢笑,生恐流露出一丝感伤,更惹得七宝伤心。
七宝一一拜别了府内众人,出门乘轿往回的路上,意外地遇见了静王的车驾。
张府的车驾忙往路边回避,让王驾先过。
七宝悄悄地从帘子里往外看去,见头前是一顶十六人抬的银顶黄盖舆轿,自然是静王赵雍所乘,在这之后,还有一顶舆轿,应该是王妃所乘了,周围又有仪仗执事的人簇拥着,煊煊赫赫地往前而去。
看轿子所去的方向,七宝知道静王这是要进宫去了。
静王果然是要进宫去的。
早上,宫内便有太监来至静王府,来报了德妃娘娘殡天之事。
静王换了一身素服,便欲进宫,正欲出门,王妃孔春吉却也赶了来:“既然宫内发生如此大事,臣妾怎能置身事外?自然是要跟王爷一块儿入宫的。”
静王见她已经打扮妥当,心中一转便也答应了。
两人来至宫内,到养心殿拜见皇帝,来至殿门处,门口的内侍道:“王爷且留步,现在不好入内。”
孔春吉有些不悦,静王却和颜悦色地问是何缘故。
内侍小声说道:“一大早儿皇上就传了康王殿下在里头问话呢。”
孔春吉皱眉问道:“皇上问什么话,为何我们不得进内?”
宫中去传旨的太监自然只说德妃的死讯,绝不会泄露昨日皇帝遇刺的事,而此刻皇帝召见康王,正是为了行刺之事,孔王妃却并不知情。
这内侍不敢直说,便是讪讪地垂下头去。
静王看一眼孔春吉,也没说话。
正在这会儿,却见裴宣从旁边廊下转了出来,遥遥地看见静王在此,裴宣不禁放慢了脚步。
赵雍却已经笑着等他了,裴宣只得走到跟前儿:“参见王爷、王妃。”
静王道:“永宁侯是要去面圣吗?”
裴宣点头,静王道:“听说这会儿康王在里头,倒是不好打扰,咱们不如再等一会儿?”
才说了这句,里头内侍扬声道:“传静王殿下。”
赵雍一怔,忙转身望内,孔春吉才要跟上,赵雍拦住她,含笑道:“只恐怕父皇有正事要说,你且不要在这里,就先去后宫……去见母妃吧。”
孔春吉最打怵见平妃,当下就有十分不愿意。
静王也不管,径直迈步进内去了。
裴宣见状,想了想,便仍站在殿门口。
孔春吉原本没见过他,听静王称呼他永宁侯,才知道他就是周蘋先前订过亲的。
因为静王不理自己,孔春吉心中很不顺,便看向裴宣道:“永宁侯如今亦是圣上面前的红人,不知周三姑娘若是看见永宁侯如此春风得意,是否会悔不当初呢。”
裴宣拱手行了个礼,泰然自若道:“王妃过誉了,裴宣愧不敢当。”
孔春吉哼了声,带人去了。
此时此刻,静王进了内殿,却见康王跟世子都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