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昱邈犹豫了一下,选择实话实说,“是我爸……”
“难怪。”男人复杂地叹了口气,放下点心又觉得不甘心。
他盯着小孩红肿充血的脸颊,慢慢缓释自己脑海里把一个身影扔在地上一脚踏上去的画面。
他深呼吸,“你爸回来了?他人呢?”
白昱邈嗯了一声,过了好一会,脸上的胀热麻慢慢减淡,他才挑了一句能说的说道:“他看了网上,知道了。”
齐廷观眼底闪过一丝难受,“还没签约呢,你没告诉他吗?”
白昱邈胡乱点头。
一提到签约这事,他心里就不上不下慌得要死。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他原本是决计不可能跟齐廷观签约的,可是今儿对上他老爸,他满脑子都是,为什么不能出道,凭什么不能签约。
还有,齐廷观哪里不好了,怎么就担不起五千万代言费?
但是这些都说不出口,他自己也很迷茫。
他想,如果不是自己疯了,那就是这男人真的给他下药了。
白昱邈正出神,电话就响了起来,来电显“老白”。
齐廷观眉头一凛,默默坐到他另一侧去,继续替他捂着脸上的冰袋。
白昱邈接起来,不说话。
“你人呢?黑灯瞎火的,肿着一张脸,跑哪去了?”
情绪刚刚平静下来的小豹子又激动起来,也不顾嘴角扯着疼了,哑着嗓子对电话叫道:“不用你管!”
老男人一声叹息,半晌后说道:“回来,咱爷俩聊聊。”
白昱邈眼眶一红,“谁跟你聊?谁跟你是爷俩?”
那头绷不住:“邈邈……”
白昱邈哭着说:“我不就电视上露个脸吗?我是卖笑了还是卖身了,你把我送你的玉都摔了!”
电话那头彻底沉默,白昱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说道:“你刚才说得对……你,你没我这个儿子。”
他说着就把电话挂了,直接关机隔空一扔,偌大的客厅,那手机从这头被扔到那头,砸进地毯,连个声都没出。
齐廷观看得有点震撼。他算是家里的富一代,还没养过儿子,头一回亲眼看见小公子跟家里人横的场面。
男人斟酌着,“你爸摔了什么?”
白昱邈失魂落魄地看着地毯:“十四岁我拿零花钱在朋友公司跟着一起做对赌,赚了第一笔小钱,给我爸买了个他喜欢的摆件。”
十四岁……
男人心酸又赞叹,低声道:“小小年纪就很有头脑,赚了多少?”
白昱邈顿了下,默默减了俩零,说道:“九千多块钱。”
“不少了。”男人叹息一声,“能买块还可以的坠子了。”
他伸手顺着白昱邈的后背,说道:“别和你爸说气话。要是别人也就算了,但那是你爸,我们得解决问题。”
他接着说:“回头把你爸约出来吧,我和他聊聊。家里的猪场都黄了,他儿子有能耐东山再起,他应该以你为傲。那些封建古老的偏见……太不值得一提了。”
白昱邈原本抽噎着,听到“猪场”两个字顿时一噎,张嘴打了个嗝。
男人心更软,抱过来拍背,“可怜见的,都哭打嗝了。好了好了,你爸欺负你,哥哥宠着你。好了,乖……”
白昱邈被他哄着哄着平静下来,擦一把泪,觉得有点没面子。他默默站起身,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
外面是漆黑树影,玻璃上映照着屋里金色的灯火。男人无声无息地走到他身后,叹口气,“演唱会……要不你先别去了。”
白昱邈想了下,摇摇头:“你周五签约吧?演唱会我要去的。”
齐廷观其实一直都没太懂,他签不签约跟演唱会有什么关系。他正要问一句,就见身边的人忽然脸色不对。
白昱邈把脸按在玻璃上费力地看向漆黑的窗外,楼下有一个穿着运动服的男人,正沿着树径缓缓跑过来。
那是他老爸。
老白心烦时就喜欢户外慢跑,估计天太黑了懒得出去,就在小区里解决了。
君海帝景一共九栋,都被买来投资,实心眼住进来的就两户,还彼此不认识。
爷俩像是心有灵犀,老白刚好跑到齐廷观房子前停下脚,感受到头顶屋子灯火通亮的,也有点惊讶,便抬头看上来。
说时迟那时快,窗边的白昱邈一把扯过旁边的窗帘,手上用力,脚下轻盈,身形翩跹旋转,用帘子把自己和齐廷观卷了起来。
从漆黑的楼下往上仰望,被卷在窗帘里的两个人影抱在一起,几乎就要亲上了。
屋外的老白一愣,皱眉跑开了。
嘴上还嘀咕道:“住的一户什么人啊这是,大半夜的搞这些不三不四的东西。”
齐廷观懵了,低头惊讶地看着白昱邈:“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