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砚哥儿后头一句话, 阮沁阳就明白这小子是在京城心情起起落落,受不住想回家了。
“要是回镇江, 你就见不到孙小胖了哦。”
“他唤作赟蔚。”
砚哥儿手握拳抵着腮帮子, 在椅凳上坐下,悠悠叹了口气:“我是家中长子, 以后可能还有弟弟妹妹需要我照顾,怎么能光想着玩。”
如今没了阮晋崤, 砚哥儿就成了嫡长子, 前些日子展露出的那点孩子的活泼劲又收了回去,努力的要往曾经的“小老头”靠拢。
“我以后给你找个入赘的姐夫不就成了。”
砚哥儿瞟了眼二姐, 稚嫩的声音非拖得老气横秋的说话:“二姐可是跟大殿下闹别扭了?说这些赌气的话, 教外人听到了笑话。”
为了表现自己不是外人, 砚哥儿绷着脸一点笑的迹象都没有,但是阮沁阳忍俊不禁。
“你称呼倒是换得快。”
砚哥儿皱着眉又幽幽叹了口气,这气叹的都没力气说话了。
阮沁阳狠狠揉了揉他的小肉脸,把双颊捏的通红,才松了手:“你要是再皱眉,我就在你眉心点个红点。”
触到二姐认真的眼神,砚哥儿皱眉又猛地舒展,怕舒展的不好,爪子还动了动,像是想伸手把眉头扯平。
“我是男子,二姐怎么能给我上花钿。”
阮沁阳挑眉:“哟,你还知道叫花钿。”
砚哥儿扭过身体,背对二姐。
看着他的肉墩肉墩的背影,阮沁阳:“要不我给你编几个辫子。”
砚哥儿默默又把身子扭了回来,只是圆滚滚的眼神有点像是被折腾的无奈的小奶狗。
“二姐老是不正经,以后正经事我都跟父亲商量。”
砚哥儿说完,就见二姐捂住了胸口,像是被他的话刺伤不轻,砚哥儿的眼睛除了无奈还有绝望了:“……二姐,砚儿胡乱说的。”
阮沁阳不再逗他:“既然是新主母进门,我们自然要回去……家毕竟不在京城,你好好去跟孙家公子道个别,说不定不回京城了。”
“不,”砚哥儿咳了两声,“我还要回京城求学,二姐自然要是陪我回来的。”
“我一个闺阁女子,你也好意思让我到处跑。”
砚哥儿红着脸点头。要是二姐不回来,大哥一定会急疯了,他还等着他们生一个像他的外甥。
阮沁阳把想法跟阮侯爷一说,阮侯爷也决定先回镇江成亲,虽然他提出延迟婚期,武家人也会答应,但既然好日子是订好的,再加上如今清算田家,也没太多他的事。
“那咱们提前回去?”阮侯爷小心地觑女儿的表情。
阮沁阳觉着好笑,在京城她爹怕她多见阮晋崤,还给门房下了死命令,如今能离开京城回去,他又怕她不高兴。
“提前回去布置自然是好的,父亲去跟陛下请辞,我也去趟郡王府,跟媏姐姐告辞。”
她在京城从楚媏那里得到的照顾最多,怎么也得亲自去告别。
“沁儿等等爹,到时候爹陪你去延平郡王府。”
阮侯爷想到楚瑾那小子,心里有些惴惴,他家女儿见了赵曜,就能利落的回镇江,要是见了楚瑾,心情又闹什么别扭怎么办。
阮沁阳没想那么多,到了延平郡王府,郡王妃对她态度温和,看着延平王朝她爹翻白眼,心中还道两人感情好。
“怎么就回去了?”
这些日子事多,楚媏不好随意的找阮沁阳,此刻刚见面就听着她要回镇江,惊讶地站了起来,“阮晋崤能乐意?”
阮沁阳无奈地看着楚媏。
“哦,不对。应该叫大殿下。”
阮沁阳看她,她就睇着眼看阮沁阳,两人互不相让的使眼色,最后阮沁阳败下阵:“你就不觉着奇怪嘛?我跟他的身份突然就那么不一样了。”
“有种出乎意料,又理所当然的感觉。”
楚媏咂嘴,乍听到这消息,她自然是觉得难以相信,但是过了那么一会,想到这样阮晋崤跟阮沁阳会是一对她又觉得正常了。
“我见过他对你的好,若是他以后对个陌生女人那么好,我就是个局外人我都会嫉妒那女人,但如果是你就无碍了,反正他一直疼着的都是你,你们相伴到老正适合。”
“你想的还真长久。”阮沁阳打趣。
“不然你还打算如何?你想一想要是有一天他对个陌生人比对你还好,你会有什么想法,而且还会因为那陌生人疏远了你。”
“不……”发出个单音节,阮沁阳就弯着眼睛忍不住笑出了声,看来她本性也挺霸道蛮横。
楚媏说这话,她第一个想法就是这不可能,阮晋崤不可能会对其他的女人那么好,这种设想她连想都懒得想。
这让她想起赵曜说得那些话好受许多,画她总比画其他女人好,处死勾/引他的丫头给府中的人警告,总比心软接受女人坐大腿好。
赵曜看错她了,他认为她是个温柔善良的仙女儿,但她本质就是个自私薄凉的女人,除了自己在乎的人,其他人她都可以看不见。
平日伪装的再好,遇到关乎自己在乎的事情,她的思考方式和处理方法的选择,会无限制的趋同阮晋崤。
“你是想到了,什么那么可乐?”楚媏觑了阮沁阳一眼,“不会是想到了阮晋崤吧?”
阮沁阳大大方方点头。
楚媏看着牙痒,这女人是不是忘记了她曾经也打算嫁给阮晋崤,而且她还拒了她二哥的求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