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节(1 / 2)

“这是什么地方?”唐时开口又问了一句,可问完了又觉得这是白问,是非不会回答他的。

只是这一次,却似乎不一样。

是非左手一摊,便将那如玉手掌伸出来,而后一盏灯出现在他手中。右手手指轻轻在灯芯上一捻,便见到一缕明黄之中带着幽白的火星亮了起来。

唐时看他起身了,又往前走,便自动跟上了。

周围依旧是黑暗的一片,这场景对于唐时来说很陌生,可是非却觉得隐约有些熟悉。

在借着灯光也没看清楚周围的情况之后,唐时便知道他们现在已经到了一个相当诡异的境界之中了。

他不说话,只跟着是非走。

不知道自己是昏迷了多少天,或者说是做了多少天的梦,除了身体之中的灵力有些微的匮乏、身上有些轻伤之外,竟然再也没有别的弊害了。

唐时走着走着,目光便很自然地落到了是非的背影上。

细看这和尚披着袈裟,便给人一种很奇怪的可靠的感觉。大抵这世上的僧人披上了袈裟,都是这样的感觉吧?

唐时走在他后面,之后便将目光转了一下,落到了是非的左手上。

一盏暖黄的灯。

造型古朴,甚至可以说是古拙的一盏灯。

石质的灯台,昏暗之中,那台面上隐约晃动着随是非走动而轻微晃动着的灯油折光,灯芯是什么材质,他也没看出来,最清楚的便是那奇怪的火焰,分明是很暖的明黄色,里面却带了几分奇怪的幽白。

“这灯……怎么像是燃灯古佛的座灯?”

唐时嘀咕了一句。

是非脚步停了一下,只道:“或可当它是。”

也就是说它不是燃灯古佛的灯咯——唐时翻了个白眼,没忍住,槽了他:“我说你这人当真不识趣儿,玩儿文字游戏有意思吗?”

这一回,是非的脚步完全停下了,他点着灯,回过身来,平静地看他,“那好,问你三个问题。”

唐时挑眉,是非很少这样直接地说话,若不是碍于两个人之间奇怪的关系,他兴许会直接伸出手去摸摸对方的脑袋,看他是不是发烧了。

只是毕竟不能,他道:“你问。”

忽然好奇他要问什么,想要知道什么了。

是非只要开口,什么都好说。问题是礼尚往来的,是非问了他,一会儿他也能直接开口问了。

现在唐时竟然完全不担心自己到底是处在怎样的一个地方,浑身上下充满了淡定——估计是因为倒霉的不止自己一个。

是非凝视他,望着他的眼睛,问出了第一个问题:“为何要倒四方台?”

这个问题还当真有些难以回答。

唐时下意识地将两手一环右手抬起来,指甲触了触自己的嘴唇,先是垂了眼,似乎也在想,不过抬眼的时候便已经没有了疑惑之色:“我这人不喜欢什么东西一直压在我头上,旁人越是反对,我越是要去做,兴许是偏执。”

“……”

是非唇角一牵,唐时竟然从他这样的表情里看出了几分讽刺的味道。

他也不说话了,说要问的三个问题,竟然只问了这样一个,便没了。

转身便继续往某个方向走,唐时站在原地,眼神忽然冷冽了下来:“你什么意思?”

是非又停下来,过了许久道:“没有。”

没有别的意思。

说完了又继续往前走。

这人简直莫名其妙,唐时有些火大起来,紧走了几步跟上他,便想要直接将这人拦下来,可仔细一想,“为何要倒四方台”这样的问题,答案真的是他也说不清的。

就是有那样一种冥冥之中的预感,问他?他若是知道,也就不是唐时,而是先知了。

最直接的答案便是,看它不顺眼便倒了。

可倒四方台的代价太大了,很少有人能够承受,唐时这样的修士能够倒了四方台,似乎完全是一件巧合的事情。不能承受后果的唐时,修为似乎根本无法与大荒之中修士相比的唐时,凭什么到了四方台?现在甚至还陷入这样一种很奇妙的境地之中……

唐时是一头的雾水,这样想了一会儿,便觉得脑子里是干枯的一片,像是整个人都要被这样的感觉给炸裂了。

不知不觉之间,已经走出去了很远。

唐时道:“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是故意进来的。你救了夏妄。”

你也将救我。

剩下的一句不说——唐时的一贯风格。

他伸手,终于拽住了是非颈子上那一串挂珠,便让是非停下了。

是非回头看他,眼神淡静:“知道,故意的,救了。”

火大——火大——火大……

唐时攥紧了他那一串挂珠,咬牙:“你多说两句能死吗?”

是非不再理他,又继续往前。

唐时顿时感觉到无力,他心知是无法从是非口中撬出什么来了,便只闭了嘴,全当自己是个哑巴。是非不说话,他也能不说话,这和尚总归是要出去的,他便跟着这和尚,他去哪里自己去哪里,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地方。

小自在天的人就是本事,什么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