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前任他叔冲喜 第88节(2 / 2)

给前任他叔冲喜 绿药 2056 字 2023-11-23

姬无镜诧异地抬眼看她,见她眼睛红红, 要哭的样子。

“又疼哭了?还有没有点出息了?星漏都不会疼得哭鼻子。”姬无镜笑话她。

“不是……”

姬无镜侧坐在床榻, 屈着的食指刮过她的鼻梁, 笑:“顾见骊, 除了‘不是’,还会说别的吗?”

顾见骊慢吞吞地说:“士可杀不可辱, 宁可站着死也不要跪着生……”

“什么乱七八糟的?烧得说胡话了?”姬无镜欠身, 掌心贴在顾见骊的额头, “这也不烫啊。”

顾见骊望着姬无镜,心想生病可真不好,连尊严都没有了。

顾见骊从姬无镜的眼睛里看见狼狈苍白的自己,她不爱看见自己这个丑样子,别开眼,小声说:“要换裤子……”

姬无镜掰开顾见骊的腿,看见她白色亵裤上的落红,还没来得及开口,顾见骊急急道:“不许嫌我麻烦!不许乱说话!更不许故意说讨人厌的话来气我!”

姬无镜撩起眼皮瞧她涨红的脸,问:“还有不许什么?”

顾见骊想了想,更加心虚地小声说:“不许乱看……”

姬无镜轻笑,懒散道:“如果我蒙着眼睛看不见,那就只能乱摸了啊。”

顾见骊苦着脸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央求:“不许欺负病人……”

“这么麻烦啊,不想管了。”姬无镜懒洋洋地拖长腔调,打着哈欠在顾见骊身侧躺下,竟是连眼睛都闭上了。

顾见骊侧过脸,望着姬无镜近在咫尺的脸,她又伸出手轻轻去推他,也不再说话,只是轻轻推一下。

她身上没力气,只是轻推姬无镜的动作,也会扯到胳膊上的伤口,疼得很。

姬无镜睁开眼睛,望着顾见骊湿漉漉的眼睛,半晌,他起身,将被子重新给顾见骊盖好,免得她着凉。他摸了摸顾见骊的头,说:“等着,叔叔去给你烧热水。”

顾见骊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红晕更浓了几分。她胡乱地点头,视线却已移开,不敢去看姬无镜。

这个时辰所有人都睡了,自然是没有备着热水,得现烧。

姬无镜走出房间往小厨房去,惊讶地看见白日里供太医们研究天花的书房还撑着灯,萦着一层温暖的黄光。雕花棱窗上映出女人纤细的身影。只能是罗慕歌。

姬无镜收回视线,先去了厨房生了火,让水自己烧着,转身去了书房。

姬无镜推开房门,懒散斜立在门口,道:“这么晚。”

罗慕歌也没有想到这么晚还会有人过来,听见推门声不由微微惊讶。她抬起头望着站在门口的姬无镜,轻轻点头:“师兄这么晚也没睡。”

“给她烧热水。”姬无镜说着,走进房中。

罗慕歌望着姬无镜走近,心里生出一种惋惜的气愤来。她自小认识姬无镜时,就知道他的冷血无情。然而,最近这几日,她眼睁睁看着姬无镜衣不解带地照顾着那个孩子和顾见骊。

原来他也是会照顾人的。

“研究得如何了?”姬无镜已走到桌子前,目光落在罗慕歌面前的书册上。他目光随意扫了一眼,见到了“蛊”字。

罗慕歌熬夜苦读的书并不是关于天花的。

当姬无镜看见书页时,罗慕歌有一瞬间的慌乱,不过也只是一瞬间,她坦然地开口:“我没有在研究怎么医治天花,而是在研究师兄体内的毒。”

天花如何凶险与她何干?整个京城的人死光了又与她何干?

罗慕歌脸色平静,目光坦荡。

这几日,姬无镜每日都会过来几趟询问太医们研制结果,他甚至也会亲自翻看医书上关于天花的记载。所有人,整个京城所有人都在关注着天花。可是罗慕歌只知道师兄的脸色越来越不好,几次靠着施针硬压毒气。她只知道若不研制出噬心散的解药,所有的蛊也只不过是延寿罢了。

能延长寿命又如何?终究回不到师兄全盛时。

她想看见师兄解毒的那一日,想看见师兄再不受毒或蛊所累,恢复所有昔日的风华无际。

顾见骊躺在床上,茫然地望着床顶的幔帐出神。今天她迷迷糊糊睡着时,隐约听见来给她诊脉的太医间的议论——那个府中最先染上天花的丫鬟今日白天死了。

顾见骊第一次这么深切地感受着死亡逐步逼近的滋味儿。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枯萎腐烂。突遇危险时,她可以无畏赴死。而面对不治之症等死的感觉可真不好受。恐惧,又不甘心。

她想父亲想姐姐想家人,可是为了不让他们担心,她向家人隐瞒了身染天花的事情。会不会她到死也见不到家人最后一面?一个人孤零零地死在广平伯府?她可真的讨厌死广平伯府这地方了。如果能活下去,她真想不管不顾地搬走。

顾见骊又想起姬无镜来,对姬无镜越发感同身受了。他也是同样的吧?看着自己枯萎,等着死期到来,又无能为力。

“吱呀——”房门被推开。

顾见骊转过头没看见姬无镜,她愣了一下,视线下移,才看见小小的姬星漏。

“星漏?你怎么过来了?”顾见骊惊讶问。

姬星漏明亮的眼珠子转来转去,他松了口气,偏又装出浑然不在意的样子,说:“你两天没去隔壁看我,我来看你死了没有。”

顾见骊皱眉,她开始不爱听“死”这个字了。不过她看着姬星漏走过来,也是高兴的。

“星漏能走路了。”她轻轻翘起唇角。

姬星漏慢吞吞地挪到顾见骊床边,走路的时候一瘸一拐的,因为他左腿上的脓疱疹很重,疼得很。

“你哭鼻子了?好没出息。”姬星漏翻白眼。

他想伸手去给顾见骊擦眼泪,可一抬手,看着自己被包起来的小手,小眉头立马拧了起来。他双手上的套子是前两天顾见骊身体稍微好些时,匆匆缝制出来给他套上的,免得姬星漏忍不住挠痒。

姬星漏曾见过大郎几个月的儿子手上套着这个。小孩子家家才套这个的。他不高兴地拧着眉说:“你赶紧好起来给我解开!你套上的就得你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