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姬无镜问。
“啊?”顾见骊呆呆望着他。
姬无镜问:“我耳朵上一直这样挂着根针?”
“不是。”顾见骊歪着头,将她耳朵上的耳钉解下来。她小心翼翼地将姬无镜耳垂上的针拔_出,然后将自己的耳钉穿过去。
耳钉很简单,只是一个小小的圆点,圆点也不比小银棍粗出多少来。顾见骊没什么首饰,只是偶尔戴戴这个,防止耳洞长上。
顾见骊松了口气,她收回手,一滴血珠滴落,落在她的指腹。
姬无镜看了一眼,将她的食指含入口中,舔去那滴血。湿软的舌舔过指腹,顾见骊怔怔想——他也知道自己体内血少,流出一滴还要舔回去。
“澜澜!”姬星漏找姬星澜,他蹦蹦跳跳进了屋,看见顾见骊坐在姬无镜腿上,姬无镜咬着顾见骊的手指头,他吓了一跳,转身就跑。
顾见骊顿觉尴尬不已,缩回手起身,慌声说:“也不知道星澜去哪儿了,我去看看。”
说着,匆匆往外走。
院子里,姬星漏冲她扮了个鬼脸,笑话:“羞羞羞!”
顾见骊还没说话呢,姬星漏扭头跑了。
顾见骊望着姬星漏跑远的背影,无奈地笑了。
姬无镜又在这儿住了两日,广平伯府就来了人请他回去。
正月里讲究多,广平伯府用的借口是正月里不宜在岳丈家久住。
实际上,广平伯府仍是不希望和顾敬元牵扯太多。
“这就走?”顾敬元大声问。到底是领兵多年的,一张嘴,声如洪雷,像吵架似的。
顾见骊点头,说:“女儿知道父亲心里不痛快,可是女儿已经决定了。”
顾敬元背转过身,不看她。
顾见骊望着父亲的背影许久,目光黯然下去。她知道自己这个时候选择回去无疑是让父亲难堪,打了父亲的脸。她明白父亲疼她才会依着她。可即使依了她,父亲心里还是不舒坦的。
她狠狠心,跪下磕了三个头。
“父亲,女儿先走了。”
马车辘辘而行,顾见骊垂着眉眼,没什么精神地靠在车壁。
“阿姊——”顾川在后面喊。
顾见骊立刻让车夫停下来,她掀开车窗前的垂帘,探出头去。
“怎么追来了?”顾见骊问。
“父亲让我把这个给你!”顾川气喘吁吁,把一个盒子递给了顾见骊。
“我还要去大姊那里。”顾川不太善意地看了一眼车里,“阿姊你有什么事情要跟我们说!”
“好,阿姊知道。”顾见骊温柔地揉了揉顾川的头,“去吧,姐姐好惦着你了。”
看着顾川离开,顾见骊才将垂帘放下,打开盒子。
一支精致的双蝶流苏步摇躺在檀木盒中。
顾见骊一怔,小心翼翼地将它拿起。
忽就红了眼睛。
这是当初她为了给父亲买药当掉的那支步摇,也是母亲留给她的最后一件遗物。
步摇紧紧握在手中,顾见骊慢慢弯起眼睛笑起来,她这才真真实实感觉到那些失去的东西真的可能一件一件再回来。
“你怎么哭了?”姬星澜问。她眨巴着眼睛,眼巴巴地望着顾见骊。
顾见骊愣了一下,忙笑起,说:“没哭呢。”
姬星漏坐在马车里的长凳上十分不安稳,他嫌弃又颠又咯。
“哼。”他翻了个白眼,“哭就哭了呗,撒什么慌啊。我知道你也是因为颠得难受,又怪我和妹妹在这里碍事!”
顾见骊惊奇问:“我怎么能嫌你们俩碍事?你们俩碍什么事儿呀?”
“你以为我不知道啊?”姬星漏瞪大了眼睛,“要是我和妹妹不在车上,你就跑到父亲腿上坐着哩。哼,谁不知道被人抱着舒服。”
顾见骊飞快看了姬无镜一眼,收回视线瞪着姬星漏:“不许胡说!”
“哦——”姬星澜恍然大悟。“我和哥哥闭上眼睛不看,你不要不好意思呀,你别哭啦!”
她爬起来,双手捂住姬星漏的眼睛,自己也把眼睛紧紧闭着。她奶声奶气地说:“我们不看啦,你别害羞啦,别哭啦,抱抱吧!”
顾见骊哭笑不得。
她刚欠身,想要将可爱的姬星澜抱过来,姬无镜的手却先一步揽在她的纤腰,用力一带,就将她带进怀里。
顾见骊惊了,睁大眼睛望着姬无镜,示意了一下两个孩子还在一旁,低声问:“你干什么呀?”
姬无镜一本正经地说:“他们两个已经把眼睛闭上了,你别害羞啦,别哭啦,抱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