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生黑暗精灵后那些事 第106节(1 / 2)

这期显眼的插图是一位图斯米特有名的美人阿莎尔,她带领了一群魅魔欲魔的俊男美女挂靠在吸血鬼之国图斯米特,从之前开始就频繁出入于整个大陆的上流社会,作为官托带动了王室贵族的消费欲。

画报上的阿莎尔穿着金丝编织的轻薄礼服,虽然由纯金打造,但并不重,反而因为技艺的高妙如蚕丝般轻薄,这在其他国家是工匠绝对无法做到的。

半透的薄纱繁复堆叠,让整件礼服极其有层次感,而黄金的垂重感也造就了凛冽的线条,加上拖曳鱼尾式的宽大裙摆,即使在奢华中也透着难以忽视的仙气,让人们将目光更多的集中在它雅致的风情,穿着这套华美礼服的阿莎尔犹如女神般大气卓然,而隐约勾魂摄魄的魔族气质,让人简直无法移开双眼。

果然,任何人只要摊开报纸,目睹正中央最醒目的画报时,都会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叹声。

代表塞莱涅最高级品味的她,在各方面都引领了潮流和时尚,无数国家的公主和贵妇跟随她带起的风潮生活,花纹是阿莎尔穿过的,颜色是阿莎尔色系,就连家具装饰也要做成阿莎尔式。

【晚宴上,阿莎尔小姐身着金色黄昏,如同曙光女神自天空款步而来,真正的佳人能赋予庸俗的黄金无上的优雅,第一美人果然实至名归!忘掉真丝提花面料吧!这一季的主题绝对是织金!】

下一波评论家的溢美之词已经在加紧印刷中,准备继续为这一季的潮流造势,让小姐夫人们衣柜中刚定做没多久的新衣服过时。

在短短十年时间,几乎所有上流社会都疯了,因为条约的关系,宗教势力无法再以毁灭的手段让塞莱涅的代言人闭嘴,很快他们的积极活动就让整片大陆的贵族们集体腐化。

没有人想着像以前那样积累财富,他们互相比拼,把每一块铜板都用在奢侈品上。每一辆满载着塞莱涅物品的马车进入城市,几天之内它们就会全部从货架上流入各个显赫的家庭,晚宴和比武大会满是穿着各色丝绸和金银线刺绣的华丽衣服的男人和女人们,只要塞莱涅那边有什么新产品,他们哪怕卖掉祖产也要入手,在其他人艳羡的目光中获得昂贵的自我满足。

穿着打扮是为了攀比,饮食也同样是炫耀,贵族们忘情的挥霍自己的财产,从没有那一个时代像现在那样铺张浪费。一场成功的晚宴必须要有塞莱涅产的名酒,以及最近才开始流行的砂糖,它简直成了一种必需品,如果宴会上没有甜点、用糖霜覆盖的酒渍浆果、还有用各种拉丝糖液凝固制作的小雕像装饰,那么它就不会完美,一位管家在教育新来的仆人时,总会嘱咐他们说“除非在食物上盖上一层使人心动的糖,不然口味不凡的贵人们是不会享用任何东西的。”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需要从塞莱涅进口的,就连普通的民众都渐渐离不开塞莱涅物美价廉的商品。

一位诗人讽刺地评价说:“奢侈像一个无底洞,吞噬了一切,就算神明将每一滴雨水都化作金币,为我们下一场没过脚踝的金币雨,这些金子也不会比积水在我们身边停留得更久,它们会像雨水从小丘和高山流向溪流和原野一样,很快流向贩卖塞莱涅货物的商人那,去换取衣料、珠宝、美酒等诸如此类的东西。”

商人在其他国家低价倾销加工后的商品,然后带着羊毛、亚麻等原材料回到塞莱涅加工,因为机器的劳动力是廉价的,手工制品根本无法与他们比拼。于是财富变得向塞莱涅集中,流通在其他国家市面上的钱币越来越少,通货紧缩让人们发现每一年自己的收入也越来越低。

现在的贵族们也旗帜分明的变为了两种,一种因为无节制的铺张浪费和挥霍,已经家道中落,另一种则有一点经营头脑,他们知道生产毛呢和是亏本的,甚至就连种地也收益不高,不如把麦田改成放牧的牧场,于是纷纷赶走租种自己土地的农民。

前一种卖掉的土地也同样集中在后一种贵族,以及仰仗塞莱涅吃饭的新兴商人阶层手上。

一边是流离失所的农民和手工业者以及越来越贫困的民众。另一边则是贵族富商们无节制的虚荣和欢乐,他们沉迷奢侈的生活,争相订购华服珠宝、在璀璨的灯火中整夜开舞会、建造别墅布置花园,而国家却入不敷出,连士兵的薪水也拖欠。

他们浑然不知自己正坐在□□桶上,就等着哪怕一颗火星落在上面,就会宣告他们梦幻般的奢靡生活的终结。

塞莱涅的“官托”是最先感觉到气氛的变化的,有人的马车被泼上粪水,也有人在街道穿行的时候听到道路两旁的咒骂,民众不会分辨这位公子哥或者名媛是哪个国家的,但他们憎恨富人,憎恨一切对穷人敲骨吸髓,而自己却丰衣足食、成天花天酒地的贵族。

这个现象正是塞莱涅想要的,魔鬼很快就把局势的变化告知给了维兰瑟。她已经等待了足够多的时间,开始纵容手下的印刷厂为一些异见人士印制传单和讽刺漫画,加深贵族和平民的对立,双方矛盾越来越尖锐。

差不多是时候收网了,维兰瑟在灯光下看着地图,究竟是哪个国家最先出现问题呢?

第179章

“您还在等吗?已经过了十年了,如果按照我的方法, 您现在已经是这片大陆唯一的统治者。”希泽尔在旁边百无聊赖地说, 公主喜欢看地图出神的兴趣真是个坏习惯。

“或许是那样没错, 但我会至少再浪费四十年去重建它,而且很多本该留下来的东西则永久地毁灭了,我可不希望成为一块巨型废墟的女王。”

“我感觉快了, 或许就在最近,一定会发生一些什么有趣的事。”

“您确定?然而根据我们收集到的数据,其实很多国家这些年部分民众的生活反而有一些改善, 如果您要等待他们从内部开始乱起来,我认为最近不是个恰当的时间段,除非我们管控粮食的出口,稍微提高他们购买的代价。据我所知, 至少我们周边国家,粮食产量都降低了很多, 拥有土地的贵族很多把麦田改为了牧场,把羊毛出售给商人加工衣料, 如果我们突然不卖给他们食物, 底层的民众一定会陷入饥饿, 说不定他们会聚齐起来,用石头砸开城堡的大门,您不觉得那样很有趣吗?”

确实如希泽尔所说, 其实在塞莱涅周边很多国家的民众近些年日子反而过的不错。由于科奥兰的覆灭, 整个大陆都意识到了事实上神祗对这位无信者的女王毫无办法, 但却无可奈何。再加上与塞莱涅签署的不允许干涉自由信仰的条约,更是打击了教会的威信,既然神并不是想象中那样无所不能,那么为什么要像以前那样毫无保留地崇敬祂呢?

教士牧师们已经夹着尾巴做人,那么民众需要供养的负担自然轻了一些。而塞莱涅由于有德鲁伊为作物育种,加上负责修建基础设施的军队到处开辟水渠,粮食产量简直有如井喷般爆炸,这些多余的谷物在塞莱涅本地价格低廉,但对于改麦田为牧场的周边国家来说,无疑是绝佳的食物来源,并因此大量购买以补充萎缩的粮食产量。

可以说,现在塞莱涅周边的国家已经对它仰承鼻息,否则一旦被掐掉了粮食袋子,国内一定会出现前所未有的饥荒。

“没必要,你看到的只是其中一面,而我则看到了另一面。”维兰瑟转动着手中的蘸水笔,“因为我们削弱了宗教的力量,加上世俗的贵族沉湎于享乐,对于军队的投入大大减少。很多人干脆租出了祖产,离开阴冷潮湿的城堡,搬到王都去靠租金生活,那里有我们卖过去的自鸣钟、煤油灯、带减震装置的马车、美酒华服,还有最新的流行和更多奇妙的小玩意。

以前他们还颂扬武勇、忠诚和虔信,可现在这些东西已经一文不值了,无论思想还是对土地的掌控力,现在的旧世界已经是前所未有的虚弱。你知道吗?有一位哲人曾说过,‘动乱的发生并不总是由于萧条、衰退和条件恶化。一个习惯于忍受的民族,根本不知道有压迫的存在,而当这种压迫减轻了时,他们反而意识到了压迫。于是开始反叛。’我认为这个时刻已经快要到来。”

“哪位哲人?”希泽尔反问,他已经不再是以前天真无知的单纯精灵,这些年他总是在维兰瑟沉浸工作太久的时候把她拉到某个风景宜人的空间最美的时间段,然后摆上一张小桌子,一边喝花草茶,两人就这么挨在一起各自阅读书籍,不时交换自己的心得和评价,当然有时也会做一些愉悦的事。

对于拥有无限时间的他来说,如何打发自己永恒的生命才是令他困扰的事,现在他也算得上一位博览群书的学者,于是很快从记忆中搜索了一下,发现自己从未读到过这样一句精辟的话语。

“唔……忘记了。”维兰瑟摊手,她脑中时常有一些来历不明的知识,它们未见于任何书页和碑文,也没有任何先贤和学者曾经提及,显然不属于这个世界,就连撒旦也不知道它们从何而来。

就在这时,门外的阶梯上突然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声,维兰瑟停下动作,很快就有人敲门。

“进来吧。”

门扉打开,露出一张被兴奋感染的脸。

“女王陛下!艾尔迪联合王国首都发生了动乱!”

果然如她所言,终于来了。

尽管这片大陆现在已经是干燥的柴堆,但第一颗火星在艾尔迪联合王国点燃也是在清理当中。

它在除了塞莱涅以外,在大陆剩下的所有国家中都算是富庶,或许是民族性使然,它的居民大多更喜欢经商而非成为武士,并在之前与科奥兰的战争中一败涂地。

由于艾尔迪联合王国本身就热衷于追求金钱,它在由塞莱涅主导的享乐主义浪潮中堕落得也更加彻底,贵族们彻底放弃了守土的职责,大批典当或者租界了祖产,成为王都社交界追逐时尚潮流的狂蜂浪蝶,很多经营不善的家族甚至不得不举债度日,拆东墙补西墙维持自己奢靡的生活,据说某个家族的现任继承人为了订购当季的新衣,竟然把祖传的金银餐具熔化成金属锭用以支付,不断有快要破产的贵族家庭干脆和一些以前他们看不起的大商人联姻,谋取他们丰厚的嫁妆解决财政困难,甚至连王室都无法幸免,以往只能通过捐献获得低级爵位,现在只要贡献的钱到位,伯爵甚至哪怕侯爵也说给就给。

金字塔的上层每一天都在膨胀,对下层的掌控力反而在减少,贵族争相搬入舒适的大城市,就连普通的中产阶级也热衷于在城市购置产业。这群人的拥入城市也带来了数十倍于他们的平民为他们提供各种服务,失去土地的农民同样大量前往城市寻找养活自己。

在旧时代,把零星散落在广袤大地上的农民聚齐起来是很难的事,但要是在人口密集的城市却很容易,新兴的商人很快就发现了这一隐藏的力量,尤其在国王财政收入变少,打算向新贵们征税时,他们终于使用了这把难以控制的杀器,终结了艾尔迪王室长达千年的统治。

事情的开始是王室制定了新的征税法令,为了彰显国王的尊严,自然派头和排场上不能输给骄奢淫逸的大贵族们,如此一来国库那点钱就显得捉襟见肘了,国王迫切需要开辟新的财源。这时候,他把目光瞄准了日进斗金的新贵们。

这个时代贵族头衔已经不值钱了,在之前的十年中,财政大臣在国王的授意下已经卖出去数不清的爵位,由于贵族对大部分税务都是豁免的,他们的所得也很难进入国王的口袋。

艾尔迪现任的国王意图改变这个现状,他昭告全国,希望修改税法,收割的小刀挥向享有最多财富的阶层,尤其是其中靠买卖发财的新贵们。

其实这个法令本意上是好的,但国王高估了他现在的实力,也低估了新贵们暗流涌动的野心。征税的本质是拔下更多的鹅毛,而不要让鹅抱怨,但显然他不具备高妙的政治技巧,不仅没拔到鹅毛,还让几乎所有的鹅叫了起来。

几乎所有的新贵都利用自己的影响力,极力去拉拢最下层的平民,他们用极具感染力的演说,把民众一切不幸都归结于国王的贪婪,让金字塔底层彻底站到了自己这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