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倒数第二支曲子结束时,所有对自己有信心的适龄少女都有意无意地靠近希泽尔,内心盼望着那位俊美的殿下能走到她们面前。
但令人惊讶的是,他竟然径直走出了舞池,来到角落乐师那里,弯下挺直的腰对一位吉卜赛女人发出了邀请。
这绝对不合礼仪!!!
就连主持舞会的吸血鬼老先生都对此大跌眼镜,没想到他前半段都规规矩矩,最后却来了个如此特立独行的结局。
希泽尔出人意料的举动给所有人都带来了困扰,这点上被邀舞的维兰瑟也是如此。
为什么偏偏是自己???
“殿下,我只是被告知要在这里弹奏乐曲,您选择我作为最后的舞伴不合常理……”
“我知道。希望我邀请她的女性都看中了我的脸或者身份,看来这里例外。”他有些落寞地低下头。
这是当然……否则你要一位刚见面的人喜欢上你善良的内心吗?而且你确定你有这个东西?
“而且,你正好是我喜欢的类型,刚刚你也在偷偷看我,我可以理解为两情相悦吗?”他温柔而强硬地握住她的手腕,这里是舞池角落,他身体挡住了后面,所以舞池中的人看不到这一出格的举动。
能神态自若说出这种话,他什么时候成为一个出色的渣男了?维兰瑟一时有些震惊,但她要是再推辞,这边的异常就要引起别人注意了,更关键的是或许会引起他的疑心。这里几乎所有的女人都用欣赏和迷恋的目光看着他,只有自己例外,这本身就是一种疑点。
不得已,她只能站起来。这时,他刚才钳制她手腕的动作变成了轻轻托着她的指尖,完全看不出一点强迫的意思。
她跟随希泽尔走进舞池,感受着身边若有若无的冷冽眼神。在根深蒂固的世俗目光中,吉卜赛男人是扒手,女人则是娼妓,被这样的下三滥得到摄政殿下的最后一支舞,所有小姐们都内心不甘乃至愤恨。
维兰瑟平白遭受别人目光的诅咒,也是十分冤枉。她恶毒地想,自己现在只不过是流浪民族的女人,在这种高雅的舞会上出糗才是正常的,表现舞蹈水平不能太高。
然后她故意跳错了好多步子,其中大多数都有意无意踩在了希泽尔脚上。但他神态表情动作并无一变化,如果不是脚下的触感真真切切,维兰瑟简直要怀疑自己没踩中。
而这一幕让淑女们都暗自哀叹不已,希泽尔殿下是多么温柔的男性啊!明明被那个乡下来的野女人踩了那么多次,却一直都替她掩饰……
在舞曲结束后,男士们带着舞伴双双退下,希泽尔轻声问她:“能请您陪我去阳台聊会天吗?”
“当然,不过殿下的脚没问题吧?”她无不恶意地问。
希泽尔正在替她拉开通往阳台的门,听了后半句话却也只是笑笑:“如果这是强邀您跳舞的惩罚,我觉得物超所值。”
维兰瑟跟着希泽尔走着,不由得有些感概,以前总是他小心谨慎亦步亦趋跟在她后面,没想到却有身份调转的一天。
阳台上摆放有桌椅,想来是选择下午茶的好地方,她倚着栏杆眺望一望无际的星空,等待着自由交际时间的结束。
沉默中,她听到希泽尔走到身后,但并没有回头。
“非常独特的衣服,是某种传统服饰吗?它非常陪衬您的美貌。”他在她耳边说。
娴熟的调(和谐)情。
“我是一名吉卜赛人,几乎所有的吉卜赛女人都这么穿。”
“可是别的女性穿上它远远没有你迷人,太过低的领,衤果露的胸背和腰部,不觉得有一种下流堕落的美感吗?就好像谁都可以轻易得到你……”
不对,这有些不正常,一点也不像他。
这时,她露出的脖颈和肩背感到一串细碎的亲吻落下,他双手锁住她身体两侧的栏杆,把她圈在里面,一边吻着她的后颈。
“请您别这样!会留下痕迹的……”维兰瑟狼狈地转过来,对上他幽邃的目光。
“被人看到又怎样,他们都是聪明人,一定知道我对你做了什么,说不定还会猜测更加过分的事也……毕竟你是一位擅长玩弄人心的吉卜赛女人。”他低沉的嗓音喃喃说着,并随手摘掉了她头上的发卡,一头瀑布般的黑发落下,遮住了背后的吻痕,“如果不想被这样对待,一开始就不要穿它引诱男人,这样任谁都能看到你的肌肤,许多人都为你神魂颠倒,这样对他们太残酷了。”
这真的是他吗?而不是什么别的人?
维兰瑟难以置信地想,那个只会对她唯唯诺诺的家伙竟然也有这样的一面,难道他侍奉她太久了,遇到身份更低微的女人就会用截然相反的态度支配和玩弄,以发泄积累的怨气?就像他父亲一样,以侍父身份为碧绮丝服务,对平民情人却随意生杀予夺。
“我听说吉卜赛女人的爱情是可以用钱买到的。”仿佛为了证实她的想法,温雅有礼的精灵摄政嘴角勾起一丝弧度,凑近她耳边问道,“多少钱可以买下你?我今晚就要。”
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打算嫖自己……
在以美貌著称的精灵中都算得上顶级的脸,猎豹般线条优美的颀长身材,只要那方面不至于太糟糕,一定是一位相当优秀的床伴。
维兰瑟倒是不介意“吃掉”他,以前虽然也意识到他倾慕自己,但这在黑暗精灵中多多少少大多数人都有,如果统统接受,那男性间争风吃醋起来也很麻烦,索性一个都不要。
唯一的问题是,现在的希泽尔总让她直觉上感到有点异常,就像一只沉睡的野兽,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露出獠牙和爪子。
但直接拒绝是不行的……还是在他最松懈的时候溜走吧。
维兰瑟露出冶艳的笑容,轻轻环住他的脖子,挂在他身上也凑近他耳朵:“殿下这样的俊朗男性我可以免费,但如此一来仿佛是我玩了殿下,所以还是收您一个金狮鹫吧……这里有隐秘的房间可以让我们共度良宵吗?”
“当然。”他握住她环过自己的手腕,在上面吻了一下。
宅邸中有很多很多房间,其中不少是供来访的客人休息使用的,希泽尔选择了一间,开门让维兰瑟先进去,然后自己也跟随着并锁上门。
她抱着双臂,看着希泽尔转身并走向她,心里默默念着,再见了。
这里没有别人,传送魔法光芒也只有他一人能够目睹,走之前让他知道这是自己,她并没有死,就可以了。
“稍等,我把这些妨碍我们的东西摘下……”她伸手向左边的大耳环,那是铭刻着传送魔法的道具。
随着一声轻响,一柄出鞘的剑插在她两腿间的地板上,而刚刚开始发热的耳环迅速恢复了冰冷。
没有效果?!
“剑上是次元锚,我把这个房间的空间锚定了,所以无法施展任何空间法术,公主殿下。”
一瞬间,她的手交叠着被他单手按在头顶的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