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千姿说:“身子有点虚,这么热的天,还老觉得冷。”
又问:“辛辞说外头是市集,好玩吗?”
江炼说:“没什么好玩的,就是人啊,东西啊,东西啊,人啊。”
孟千姿说:“哪有你这么总结的,照你这么说,这全世界都是人啊,东西啊。”
说到这儿,吸了吸鼻子:“好香。”
是香,满集市的玉米浓香。
江炼说:“高山汉擅种高山玉米,煮出来香气特别浓,据说甜度也高,跟内地玉米不一样——神棍已经啃了两根了。”
孟千姿让他说的,不觉舔了下嘴唇,呢喃了句:“我也想吃。”
江炼瞥了她一眼:“你这人,怎么不长记性呢,为什么躺这的,忘了?还想吃玉米。”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孟千姿没好气,拽了毯子遮住自己的脸,不想看他。
哪知江炼继续讨她的嫌:“这样,吃上吃不上,我给你掐算一下……”
还掐算,真心欠收拾,孟千姿一把掀开毯子,伸手就去抓他的手:“我早说了,再掐,非折了你的手指头……”
她以为,他必会像之前一样,迅速护住他的宝贝手,不让她碰到的。
没想到,居然抓实了。
这一抓实,她反倒没了主意,总不能真拗折了,正犹豫间,江炼的手轻轻一抽,从她指间滑出,又反包了上来。
他的手真大,把她整个手都包住了,掌心的温热透过她的手背,瞬间浸透肌肤,孟千姿听到他说:“既然觉得冷,还老掀什么毯子。”
说着,就这么握着,把她的手送回毯子里,又把毯子盖好,这才缩手出来。
孟千姿也忘了该答什么了,半晌才拉了拉毯子,说了句:“也不是……很冷。”
她脑子里一片空白,蜷在毯子下的那只手微微颤着,仿佛不是自己的了。
忽然就有点糊涂,对刚刚发生的事没了时间概念:一忽儿觉得,江炼握住她的手,似乎握了有几秒;一忽儿又觉得,人家只是很正常地、帮她把手送回来而已,并没有什么其它意味。
正心绪纷乱,听到外头喇叭响,一般这是车队再出发的信号,但她也没反应过来,只觉得那喇叭声像响在天外,只余一线余音穿透下来、拿尾梢触碰着她的神经,又听到辛辞上来,似乎在和江炼打招呼,然后江炼就下去了,因为,有车门关阖的钝响传来。
再然后,车子摇摇晃晃,又上路了。
辛辞兴冲冲地过来,他手里拎了一袋煮好的玉米,走动时,塑料袋哗哗作响:“千姿,我跟你说啊,他们这个高山汉人种的玉米,就是不一样,可好吃了,我特意买了让你尝尝……”
玉米的浓香就飘在鼻端,孟千姿心里盘缠了事,胃口全无:“不吃。”
辛辞还以为她是不舒服:“千姿,越不吃越没劲,越躺越没精神,来来,你吃一口,就一口,我担保好吃!”